Friday, January 31, 2014

第一章第九節 復生傀儡‧靈探‧死神(四)

  「我明白了。」茲利爾點點頭,「是說,如果我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請泰莎陛下隨便吩咐。」
  「你的意思是?」泰莎有點愕然。
  「畢竟陛下也算是對我有恩。無論是什麼事,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也樂意去做。」
  「你信得過我嗎?我可是冥之女王,一般人遇上我早便該嚇得沒鞋挽屐跑了。」
  「沒問題的。我知道陛下您並不是個壞人。」
  「那…」聽見茲利爾這樣說,泰莎頓了頓,似乎是在猶豫。
  此時,瑪洛德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開口:「不用想啦泰莎姊姊!我看,這個人便是預言所指,可以拯救大家的那個人!」
  泰莎慼眉。「預言並沒提到就是這個人吧?」
  「一定是的啦!通常漫畫都有這樣的情節──命中注定的對象總是會馬上出現!再說,與其在人海茫茫中找一個救世主,不如由我與哈魯特將這傢伙打造成拯救世界的英雄!」
  「不好意思。」感到被蒙在鼓裡的茲利爾開口詢問,「請問…你們在說什麼?」
  瑪洛德瞪了茲利爾一眼。「我跟你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你這傢伙雖然經歷不幸但也沒受到太大的影響,證明你並不是那麼弱的。好,這救世者就讓你來當吧!」
  「啥?」茲利爾目瞪口呆,冷汗直冒。
  「你這是什麼表情?一般人聽見自己有機會成為救世者,都會超興奮雀躍的啊!」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救世,不是當個小小的學生會主席!我啊,哪能勝任!我只是個普通人!」
  「單憑你個人的確不可行,可是有我與哈魯特訓練你,你一定能獨當一面的。」
  「但是……」
  「你不是那麼快便失憶了吧?你剛剛說你什麼都願意做的哦。」
  「那,我,雖然是這樣…但…」
  茲利爾以求救的眼神望向泰莎。泰莎微微一笑。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拜託你。」
  「啊,唔,唔唔……」經過一段苦苦掙扎,茲利爾終於屈服。「好吧。」
  「好耶!」瑪洛德與哈魯特樂得即場擊掌。泰莎朝茲利爾低頭鞠躬。
  「非常謝謝你。」
  「可是,妳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呢?我的意思是,這世界每天都在自行運轉,看似沒什麼東西能干擾吧?即使是戰爭什麼的,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泰莎目不轉睛的望住茲利爾,望了許久。
  「我…說錯了什麼嗎?」
  「我不明白。為什麼在世上生活的人們,可以將地面發生的大小事說是過眼雲煙?明明你們可是受害者啊……」
  茲利爾不解。「您說什麼?」
  「算了,沒什麼。」泰莎搖搖頭,「你們的世界將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撒旦這魔鬼,打算要重新掌控這個世界。」
  一點都不轉彎抹角。茲利爾一言不發,只望定泰莎。「啊,抱歉,魔鬼撒旦這概念對我而言實在沒啥實感,但我並不是在懷疑陛下您。」
  「不,我只是以為你不知我在說什麼。在這年頭,記得魔鬼撒旦的人已經買少見少。」
  「別看我這樣。」茲利爾佻皮的向泰莎單了單眼,「其實我也是個看重歷史的人。」

  另一邊廂,被丟在百墓坡的小菸等人正悶得發慌。
  「茲利爾哥哥,去了哪兒呢?」
  「太久了……他該不會是掉進了地精(Gnome)的巢穴嗎?」
  「我見到他朝大湖的方向走了。」
  「妳肯定?」
  「嗯。」
  「那我們去找他吧。」
  「好。」


  「你一定不明白,」泰莎說,「為什麼一場只對生界造成破壞的大災難,會讓身為冥王的我出面尋求協助,請你成為救世者?」
  「不止不明白,根本是於理不合。」的確,世上死得人多,不是冥界樂見的事態嗎?
  「剛才你提到歷史,歷史並不見得記錄了真相的全部。長久以來,關於冥界的都只是一些不盡不實、絲毫不靠譜的神話傳說,陰間與魔鬼一直被視為堅固的盟友──而實情是,冥界與撒旦對抗的時間比你們生界要長得多,早在世界大戰前幾百年前便開始了!」
  「這還真是個根深柢固的誤會。」茲利爾說。
  「本來清者自清,這點小誤會我等是不會太計較的,可是,撒旦從我的地盤挖角,為他的大軍招兵買馬,還打算霸佔所有──包括生界與冥界的靈魂,來成就他那骯髒的目的!這是我等絕對不容許的!」
  說到這裡,泰莎難得地表現得有點憤慨。茲利爾問:「那麼說到底,你們要我怎樣做?」
  「預言是這樣說的:『無論如何,都要守護著阿斯科特羅斯學園。』」
  「為什麼?」
  突然,一個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向泰莎,並正中她心臟的位置。
  「泰莎姊姊!」瑪洛德與哈魯特同時大叫。
  茲利爾想要行前,但礙於前面有水,完全無能為力。
  泰莎什麼都說不出,身體徐徐倒下……

  「是誰!給我出來!」瑪洛德眼中帶淚,憤怒的吼道。
  這時,一名全黑打扮的少年從茲利爾身後的樹林中現身,他手上拿著一個類似鐮刀的利器。
  瑪洛德摟著泰莎的身體,以充滿恨意的眼光瞪著少年。
  少年使用漂浮魔法,於水上步行到瑪洛德面前。瑪洛德與哈魯特撲上前,卻像是碰了壁般往後反彈,瞬即沒入了水中。
  然後,茲利爾親眼目睹少年伸出雙手,其握在手中的利器泛著詭異但微弱的綠光。接著,有三根發著白光、類似頭髮的東西從泰莎頭部的上方憑空冒出,並上升至少年手中。最後,少年收回鐮刀。泰莎的身體化為飛舞的白色花瓣,消失了。
  湖面不再發光,變回一片黑暗。少年回到岸邊。茲利爾發誓,絕對聽到他喃喃自語:「妹,我們得到了『死神之弦』,這是我們捨棄這副受到玷污的身軀,獲得重新的好機會。」

  「到底發生什麼事?」茲利爾腦中一片空白。
  突然,全身溼透的瑪洛德出現在他身邊。「嗚。」
  「你怎樣啊?」茲利爾連忙將她扶住,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哈魯特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你們全身濕漉漉的,得趕快換件衣服……」茲利爾說完,便開始脫去自己在穿的上衣。瑪洛德沒有理會他。
  「那個混帳。」
  「什麼?」
  「搶走了泰莎姊姊的『死神之弦』,消滅了她,但我!卻什麼都做不到!」瑪洛德憤慨地握著掌頭。
  「什麼是『死神之弦』?」茲利爾邊將上衣披在瑪洛德身上邊問。
  「是死神的存在與法力之源。一般死神只有兩根弦,但因為泰莎姊姊是冥之女王,所以有三根。多出的一根,代表的是身為冥王掌管死後世界的權柄。」
  「那麼,我們要奪回那些…『死神之弦』救泰莎?」
  「沒用的!」瑪洛德抱著頭,「一旦失去『死神之弦』,死神便會消失。可是,如果『死神之弦』落到立心不良的人手中,便大事不妙!」
  「瑪洛德姊姊。」哈魯特開口,她總算回復了意識,「殺死泰莎姊姊的那個人手上有『死亡之鐮』。」
  「『死亡之鐮』?」茲利爾記得那少年手上拿著的利器。就是那個?
  「那是能對付死神或者亡靈的武器。」
  瑪洛德霍地站起來。
  「喂,聽住!」她指住茲利爾,說:「給予身為救世者的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奪回泰莎姊姊的『死神之弦』!」
  「嗄?怎麼奪回?」妳說的倒輕鬆,死神。茲利爾心想。
  哈魯特又拉了拉瑪洛德的衣角。「姊,我們要回冥界一趟。泰莎姊姊消失了,秩序會大亂。」
  「妳說的沒錯。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瑪洛德說完,便與哈魯特一同消失得無影無縱。

  另一方面,一名少女目睹這一切。
  「遲了一步。真可惜,阿努比斯大人。」

第一回─菲斯(一)

「唉……」
「今天已經是第十次了,菲斯。」
「什麼?」
「嘆氣的次數。妳今天搞什麼啊!」
「什麼都沒有。」
我縱身一跳,跳到床下,竄到廚房喝水去。
「妳不要忘記,待會還有工作,妳這樣子面對客人是不行的!」
哼!
工作?為什麼我要做這樣的工作?又不是我願意的!
只是為了討口飯,就要違背自己的意願跟中年大叔約會,甚至在床上……
在那些饑渴的男人跟前面不改色。值得嗎?要不是我父母被吸血鬼奪去了性命,我才不會……

我的名字是菲斯‧伊萬。
相信大家已初步了解,我的身世,以及我目前在做的工作。

從被拾回來那天算起,足足過了十二年的非人生活,該結束了。

「露西亞,我走了。」我拎起一個旅行袋,走到門口。
「如果那個人打電話找我,請妳告訴他我不在。」
我居然會跟這傢伙說「請」。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也將永成絕響。
再沒有以後了。
露西亞正在浴室弄頭髮,頭也沒回,只隨便敷衍一句:「哦。」
對於這個生活了十二年,同時亦如同地獄一樣的小房間,我並沒有一絲留戀。
「菲斯,妳要走就快一點,他快回來了。」露西亞突然說。
我嚇了一跳,原來這傢伙並不是沒有注意到我的行動。「嗯,再見。」

走到街上,頓覺前路茫茫。
「怎麼辦?出來了,該如何生活下去……」
對了,連生存也成問題,還如何談生活?
我走投無路,一個坐在公園中發呆。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大驚!
是…是上次那個,曾光顧我工作地方的客人!
「小姐,我認得妳,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啊?」這人說著,手開始不規矩的移動。
我反射性地將他推開。「喂!麻煩你自重一點!」
這人聽了我這樣說,卻沒立即拿開他的髒手,還變本加厲。「有什麼關係?妳也不是什麼純情的……」
這時,我的救命恩人出現,拉開了那個雙手不規矩的傢伙。
「哇蛤!」那傢伙發出難聽的慘叫。這太突然了,我也嚇了一跳。
「朋友,在街上欺負可愛的女孩子,容不下我西流士的眼內喔!」
定睛一看,我的救命恩人有著把又長又黑的頭髮,身穿工作制服的他身材高大健碩,而且還是個帥哥!
人都是欺善怕惡的。那傢伙知道害怕了,一轉眼便逃之夭夭。
「沒事嗎?」我的救命恩人問我。
「沒事…謝謝你!」我真的很感激,「不介意的話,我想請你喝杯東西當答謝。」
雖然我身上錢不多,甚至連今晚睡覺的地方都還沒決定…但受了人恩惠,是一定要回報的。
救命恩人看了看錶,說:「好啊,反正工作已經結束,今天的時間多的是。」

我們坐進了咖啡店裡,一個四人的廂座。甫坐下,我點了一杯卡布其諾,他則點了杯黑咖啡。
「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救命恩人說:「我是西流士‧布萊達。」
我道:「我叫菲斯,菲斯‧伊萬。」
雖然只有一瞬間──如果我沒看錯,一絲頗為震驚的神色,剛剛掠過了西流士的臉。
「是嗎?真是個好名字。」西流士朝我笑笑,「是說,雖在附近工作,但這家店我是第一次來。」
「啊。」我點點頭。的確,西流士並不像是常常會光顧咖啡店的人。環顧店中,坐在這裡的顧客不是穿西裝的上班族就是學生。
「菲斯,還在唸書嗎?」
「不是。」像我這年紀,正常而言應該在唸高中呢,可惜我不是……
「哦,已經在工作了。」
「啊…嗯。」
「是什麼工作?」
終於問到了。我啞口無言。
我……怎能告訴別人,我其實是個……
我低著頭,沒敢望向西流士。
良久,始聽見西流士開口:「沒關係的。」
我抬起頭來,看見西流士笑笑的樣子,不是恥笑的那種,而是帶著一重體諒。
「每個人心中都有秘密。不可告人的事……我似乎問了不應該問的問題,抱歉。」
好人,真是個好人。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感想。
「其實……我已經沒家可歸了。就剛剛,我從我之前待著的地方逃出來了。」
西流士瞪大眼睛看著我。
「啊!你放心,我說出來並不是想要麻煩你,以後的事我會自己想辦法。」
「欸?不是的!」西流士搖搖頭,「其實,也沒關係,如果妳沒地方去,來我家也可以。」
我一陣愕然:「嗄?」
「雖然我家有點小,但總算能住人。」西流士說:「暫住一下……妳怎樣看?」

這真是個喜出望外的邀請!

第三章

  「我明白了。所以,明天的十二點……我想見你。」

  掛線後,響懷著輕快的心情,打算返回屋內。

  這次有救了。
  響心想。他回到自己的家門前,倉田早已經離開。當他正想按下門柄之際-

  「西崎同學。」
  一把女聲突然響起,響轉面一看。
  啊,是她。
  響認得那是之前在課堂上幫助自己的……叫什麼名字來著?
  「啊,妳……妳是跟我同一個班的……?」
  「我叫做小田美美。」
  那個女孩子說著,並低下了頭。然而,響仍然看到她那張漲紅得像蘋果一樣的臉。
  「西崎同學,我、我來是想……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什麼事?」
  響問她。
  「其實……我……」
  美美的肩膀很不自然的聳動著,雙手拚命的抓著裙擺。她現在窘得要命,臉蛋紅得好像發高燒一樣:
  「我、我……」
  響仍然在等她開口。終於……
  「其實、我喜歡上你好久好久了!!西崎同學!!!」
  「對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響一下子便回絕了,他的回應是反射性的。
  美美聽了,問道:
  「女朋友……是不是二班的安藤流羽?」
  響道:
  「嗯,沒錯。既然妳知道,但仍然向我表白嗎?」
  美美反駁道:
  「可是,你們已經分手了啊!!!」
  響對此的反應有點過激,他大聲嚷道:
  「誰說的?!什麼分手?!」
  「學校裡的人都這樣說的啊!!而且……」
  美美說著,臉色由紅變白,非常難看:
  「剛剛你們不是……」
  「妳看到了什麼?」
  這時,響的臉色也好看不了多少,繼續大聲質問美美:
  「妳聽好,我跟流羽非常要好!!請妳不要胡說八道!!!」
  美美也大聲的嚷著:
  「我沒有胡說!!剛剛安藤哭著跑出來,你們根本已經……」
  「夠了!!到此為止吧,我不希望再聽到任何一句-與我跟流羽分手的說話!!!」

  響極之憤怒。「砰!!」他關上了家門,把美美留在屋外。


  到了跟流羽約定的時間。她說過,今天要到響的家裡來。

  「叮鐺-」
  聽到門鈴聲的響快樂得跳了起來,馬上去開門。他知道,流羽就在門外等著自己。
  不出所料,流羽帶著一臉笑意的看著響。
  「響。」
  響沒有回應,只是給流羽迎面的來一個擁抱。
  「怎麼,響……?」
  流羽不解的問道。響緊擁著她,緩緩的道:
  「妳既然來了,就是說……妳會原諒我吧?」
  「……」
  「妳會原諒我,不會跟我分開吧?」
  這時,流羽推開了響。輪到響感到不解:
  「流羽?」
  他突然發現,流羽的表情好奇怪。雖然在笑,但仍然有一絲愁緒在她的臉上若隱若現。
  「響,我想跟你到一個地方去。」
  流羽道,響問道:
  「哪裡?」
  流羽不答,就把響拉出屋外。
  「跟我來。」

  附近的公車站,二人上了公車。

  在公車上,響跟流羽說了點有的沒的,就像好朋友在閒話家常。有好幾次,響直接的問了,或者想間接的想套流羽說出他們將要去的地方。
  但是,他始終沒能在流羽口中獲知答案。

  「到了。」
  流羽說,這已經是二人登車一小時之後的事。
  「到了麼?」
  挨不住乘搭公車的沉悶而睡著了的響醒過來,他問道:
  「這裡是哪裡啊?」
  流羽仍然不肯回答。只是很簡單的說了一句:
  「走吧。」


  響跟著流羽走,沿途閉上眼睛-這是流羽的請求。

  「流羽,其實還要走多久?我們到底要到哪裡?這裡……四周好像有點靜啊。」
  響好奇地問,完全不知道流羽到底想幹什麼。
  「差不多了。」
  流羽道。響全然察覺不到,這時的流羽臉上正滿佈著如珍珠一般的淚水……

  「就是這裡。欸-先不要張開眼睛。」
  流羽停下來,轉身用手掩著身後人的雙目。
  「至少現在還未可以。」
  響有一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他忍不住又問道:
  「嗄?我們已經到了不是嗎?為什麼-」
  流羽把食指點在唇前,「噓」了一聲,並溫柔的說道:

  「聽我說。不要張開眼睛。」

  「……嗯嗯。」
  響雖然非常不願意,但是仍然循著流羽的話去做。
  「好了,現在,你先數五十下。」
  「五十?為什麼?」
  「你先數。」
  「嗯-可是,五十下很多很麻煩耶。」
  響以為流羽在跟自己玩遊戲,開玩笑的說道。
  「那麼,只數二十下便成了。不過,要慢慢的數,三秒數一下。」
  「噫?!」
  「開始。」
  「啊-等等,流羽!!」
  「怎麼?」
  「那個……」
  響把現在當成是流羽在跟自己玩捉迷藏,他問道:
  「只要數完,我便可以張開眼睛了,是不是?」
  流羽原本已經站到距離響很遠的地方,她再次步近響,並回答道:
  「是的。」

  說完,她親了響的額一下。


  「……十九、二十。」
  響把數字數完,他睜開了眼睛。
  「流羽。」
  他慌忙搜索流羽的身影。同時,他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並不尋常。

  一個狹小的房間,四面牆壁都為白色。大堆用透明封套包裹著的箱子,以及其他東西被放置在被鋪上灰色毯子的地面上。
  還有,那塊粉紅色、因被灑上金粉而在閃閃發光的Banner……

  「倉田 - 西崎」

  「這裡……是我跟明日香的……」
  響喃喃自語道:
  「訂婚會場?」

  他的心底有一陣恐懼感赫然湧現。

  「流羽!!流羽!!妳在哪裡呀?!」
  響開始大聲的喊著。一名女子應聲而至,但不是流羽。
  「哎啊~響,你來到啦?」
  是明日香。她身穿一襲華服,又化了妝。而且,看起來相當高興: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響馬上問她:
  「為什麼是妳?為什麼我又會在這裡的?流羽呢?她在哪裡?」
  明日香依然是一貫悠悠然的樣子。
  「嗯,你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問我呢~不過你一口氣的說出來,我也不知道應該先回答哪一個囉。」
  「妳-」
  響幾乎又要動火。不過他的確有些非常迫切的問題,需要即時向明日香確認,因此,他決定暫時放下身段,使用較為禮貌的態度:

  「拜託妳告訴我,流羽在哪裡。」

  之後,明日香的臉上出乎響的意料地泛起一絲冷笑。
  「你笑什麼?」
  響狐疑的發問。出奇地,這次明日香不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把實情告訴了響:

  「她已經走了。你之所以會在這裡,也是因為我拜託了她。我知道你絕對不肯乖乖的到這裡來,所以惟有出此下策。我想,現在她應該在前往羽田機場的公車上吧?」

  羽田機場?

  「妳說什麼機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快給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響終於抑制不住,他激動的抓住明日香的肩膀,邊搖動著,並質問她道。
  明日香依然沒太大的反應。
  「看你緊張的樣子。」
  她在這種狀況下依然笑得出來:

  「就是在昨天,我從你的家離開之後的事啦。」


  「嗨。」

  當明日香來到流羽所居住的公寓單位門前,那時的天色已經變得很昏暗。她看見流羽站在那裡,並把手機擱在耳邊。

  「我明白了。所以,明天的十二點……我想見你。」

  掛線了。流羽收拾好心情,面對著明日香。
  「剛才的……是響吧,嗯?」
  明日香率先發言,她面帶著一個淺笑,問道。
  流羽沒有回答。
  對於明日香來說,這等同默認-因此她沒有再問第二次。

  「妳找我有事?」
  流羽問道,眼睛直視著明日香。明日香仍然是笑盈盈的,她道:
  「是的。」
  「那麼,是什麼事?」
  「我想拜託妳替我辦一件事,非常簡單。」
  明日香直接說出了她的來意,完全不含糊。

  拜託我?

  流羽非常吃驚,她以為倉田小姐是來跟自己談判或者吵架-拜託她?
  雖然心裡盡是一大堆疑問,但是她仍然問道:
  「什麼事?」
  明日香說道:

  「就是-把響帶到我跟他的訂婚會場。」

(待續)

Tuesday, January 28, 2014

第一章第八節 復生傀儡‧靈探‧死神(三)

  茲利爾擦著眼睛,開口道:「謝謝妳,讓我跟我妹見面。我終於知道了她真正的想法,對我而言這是一個解放……真的謝謝妳,那個,陛下。」
  「是小蘇菲的要求。」泰莎回應道,「因為我剛好有事必須要來人間一趟,所以才順便幫個忙,這種機會可不是常常有的喔。」
  「嗯。」茲利爾點了點頭,「您真的有好好照顧我妹。」
  瑪洛德露出戲謔的表情。「哎呀,你這傢伙,信不過泰莎姊姊呀?」
  茲利爾瞪了瞪那傢伙,但他隨即回望向泰莎。「不是的,我絕對相信。」
  「真的嗎?」泰莎瞇起雙眼,面帶笑意的問:「別忘記,我可是冥王喔?」
  茲利爾卻一臉認真。
  「從陛下身上所散發的氣息,我並沒感受到凶暴的惡意或邪念。啊,老實說,您跟我原有觀念中的冥王很不同。」他看了看瑪洛德跟哈魯特。「還有妳們也是,我從不知道死神是像妳們這樣的。」
  「都是你們這些什麼都不了解的人將我們醜化。」瑪洛德看似不滿地嘟起嘴巴,「明明死並沒那麼可怕啊。」
  「因為你們會奪去人的生命……」
  茲利爾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瑪洛德打斷。
  「又來了。所以才說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啥都不知道。我們死神並不奪取生命,只是接收已完成世上旅程的人。」
  「但如果沒有你們,人便不會死,不會有痛苦……」
  「不對。」泰莎搖搖頭,「不是那樣,事實上正好相反。因為人會死,所以才會有我們。至於你說到痛苦,人不死並不代表便沒有痛苦,環顧你四周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但有幾個真的活得開心?」
  「但那也不代表死比生好吧……」
  「你怎麼自行對號入座?泰莎姊姊並沒說過死比生好。」
  「這是個見仁見智的論題,瑪洛德。」泰莎朝瑪洛德點了點頭,然後又望向茲利爾,「茲利爾,我想問你,你滿意目前的生活嗎?」
  茲利爾想了想,回答道:「還可以。」
  與其問「滿意與否」,何如問「有什麼不滿」。
  成為高年級生的九月底,對新學年已經大致習慣,面對大考與未來前途等等嚴肅課題的時期還很遙遠。三年以來,幾乎沒跟人起過衝突,也交了一堆朋友,對了,唯一的改變是他成為了「靈異與精神分析學會」的會長。
  成績從高小以來一直不上不下,缺乏自我磨練,積極上進的志氣,但也不會過於怠惰,所以維持著一定程度的努力。相較於靜靜的坐在桌前唸書,更喜歡跑到戶外冒險。「不喜歡認輸,好奇心強,不過總是笨笨的樣子」,這是高小以來的好友,現在則是相差一個級的同學,金髮藍眼美少女--冰‧藍雪的評語。
  目前沒有女朋友,往來得比較頻密的女同學也只有冰‧藍雪一個,不過茲利爾很清楚,像冰這樣出身高貴的千金小姐,根本不會將自己放在眼內。至於小菸、芝還有麻紗三個,因為她們是學會裡的人,而且年紀又比自己小,所以茲利爾才會自覺有責任照顧、提點她們。不用說,他跟三個妹妹不可能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其實他也不急著找女友。
  眼前的煩惱是,如何將「靈異與精神分析學會」持續營運下去。因為原本的會長畢業後將要離開,故將學會託付給當時身為幹部成員的茲利爾,然而除了他以外,其他幹部成員都已在八月離開了學校,換言之,茲利爾必須重新招募新血加入學會,重新適應一批不認識的共事者。
  這就是茲利爾的日常生活--理所當然,不需要任何憑據,也足以確信會一直持續下去的生活。真要在雞蛋裡挑骨頭,茲利爾也想不到有什麼不滿的。不,偶爾茲利爾也會抱怨缺錢用,雖然想找好朋友一起出去玩,但體態輕盈的荷包卻叫他不得不忍耐。畢竟自己已過著離家獨立的日子,跟家中二老早便不相往來。就跟身邊部分同學一樣,在學園生活的經濟能力只能靠自己,於是在空閑的時候只好拚命兼職,或是參與任務--這也是他之所以會接受「靈異與精神分析學會」會長之職的原因,因為那是個有支薪的工作。
  然而儘管如此,茲利爾仍然覺得很充實。畢竟自己真的獨立了,同時也自由了。

  「假如有一天,有某種外來的力量將你所擁有的東西奪走,並摧毀你目前的生活,你會怎樣?」泰莎問。「別打算以『這是假設性問題』這種回應忽悠我喔。」她加上一句。
  「就算妳這樣說我也……唉,好吧。」茲利爾逼於無奈,只好開始發揮想像力,開始思索自己從未想過的問題。
  假如有一天,我原有的一切都被奪去,無法再過回以前的生活。
  啊,其實也不是太難想像而已吧?
  應該說,這樣的事件已經發生過了不是嗎?
  茲利爾重新想起了十年前那場火車慘案。
  那場奪去了小蘇菲的生命,同時亦改變了自己一生的慘案。
  茲利爾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慘案發生以後,他實在無法再面對自己的父母,他的雙親也是一樣。最後,雙方互相開始逃避,在家中,茲利爾不會主動跟父母說話,而父母也盡可能假設沒有茲利爾這個人--直到茲利爾決定離家獨立為止。
  因為茲利爾將妹妹的死視為自己的責任,所以一直沒有怨言。可是他的父母呢?
  雖然嘴上什麼都沒說,但其實內心正飽受著煎熬吧。茲利爾閉上眼,深呼吸。
  「我會很傷心、很憤怒……」
  他感到自己似乎能夠代入到他父母的角色、體會到他父母心中之痛。
  「你會感到痛苦,心有不甘。」泰莎著意地望定茲利爾。茲利爾點點頭。
  「嗯。」
  「這個世界充滿了不幸與災難。小時候,我對這世界悲慘的事有一種莫名的悲憫。那時我已會想,為甚麼這個世界是如此的。」
  「啊,那個,不好意思,」茲利爾唐突地打斷冥王的發言,「陛下,剛剛您是說您『小時候』?」
  「當然啦。」瑪洛德眨了眨眼,插嘴道:「泰莎姊姊她,也曾經是個人……而且不是普通人,而是貴族喔。」
  「貴族?」
  「泰莎姊姊在世時,人稱『卡利卡塔的聖泰瑞莎』(St Teresa of Kalikata)。」
  「啊。」
  卡利卡塔是精靈界「嘉德麗雅」(全名「嘉德麗雅聯邦」)的重點城市之一。在以聖國「維佐柏絲」為宗主國的殖民地時期,從距今五百年前開始,直到「世界大戰」結束這四百年間,卡利卡塔一直是波勒德邦--在大戰結束後已回歸母國的行政區(邦)--的首都。在這期間,該市一直是精靈界近代教育、科學、文化和政治的中心,迄今仍然保存有大量當時遺留的聖國風格建築。
  至於「卡利卡塔的聖泰瑞莎」,則是在今日無人不識,即使是沒唸過書的文盲都會說的出的名字──聖泰瑞莎出生於二百年前的「維佐柏絲」,是世界敬重的神職慈善工作者,主要替精靈界卡利卡塔的貧病者服務。
  「我對『過得好』有一種莫名的罪惡感。活在人間時,我曾為自己有豐衣足食,而世上許多國家卻時有饑民餓死的事煩惱過。」
  說到這裡,泰莎的神情黯淡下來。
  茲利爾記起了從前看過的一本記述聖泰瑞莎事跡的傳記。書上說聖泰瑞莎生於「維佐柏絲」一個名門富有之家。幼承庭訓,她父親是一個博學、有文化教養的人,為她提供了古典書籍、數學、哲學和語言等方面的教育。她母親對她很不滿意,因為她無意於婚姻。天生一副菩薩心腸的她從小便經常照看附近村莊的病、殘人,並護理她的親屬,以解除病者的痛苦。
  聖泰瑞莎在結婚、當文學家、當修士三者之中選擇了當修士。那是個知識受到壟斷的時代──書籍是靠修士手抄謄寫保存,書籍保存在修道院中,僅少數人可以獲准閱讀。那時候的「格勒爾斯」人民連謀生都有困難,更別遑論識字,文化知識完全控制在統治階級──教會與貴族手裡。聖泰瑞莎的家族,在貴族裏面也是屬於相當有名的世家,是貴族中的貴族。當時醫學典籍只有在教會和修道院裏才能得到保存與傳承。聖泰瑞莎的父母反對她做修士,認為有損家庭榮譽。但封建意識、社會影響從未使她失去行醫助人的信心。
  二十歲時,聖泰瑞莎在聖國首都──「伊斯特‧嘉頓伊甸」接受醫護訓練工作,三年後,她正式到了精靈界的卡利卡塔,然後終其一生待在那個當時既破落又骯髒的地方,運用自身的醫術救助貧病者。

  ──啊,話說回來,茲利爾之所以會看那本書,是因為要完成老師交待要寫的閱讀報告。他還記得自己看完那本書後,腦裡產生了「這人真是個偉人」這個不算深刻的感想。
  「我覺得自己比他們過得好那麼多,是一種罪過。」泰莎如是說,「我知道世人對我作何評價,我並不是他們口中的偉人。『施比受更有福』這說法並不對。為了贖罪,我奉獻了自己的一生。但,那仍不足夠。」
  「陛下。」站在一旁的瑪洛德,彷彿被感染了泰莎的感情似的開了口。這時,泰莎眼睛一亮,臉上露出微笑。
  「即使是到了現在,我也正在努力。」
  「努力?」茲利爾不明所以。
  「這個世界有兩種人--強者與弱者、持有者與一無所有者、受益者與被忽略者、幸運者與不幸者。為甚麼這個世界非要如此不可,生前的我想不出個所以,即使是在現在,我也沒一個明確答案。不過,如果我們對這世界有真正、深切、全面的悲憫,我們必定無法接受這破落的世界--必定會有些人想到,『重新打造一個沒有戰爭、沒有飢餓、沒有恐懼、沒有痛苦的世界』。過去這種想法曾經一度盛行,二百年前,聖國『赤色革命』甚至幾乎讓其成為現實……但諷刺的是,惟有那些不相信烏托邦存在的可能性之人,才有辦法將烏托邦在地圖上畫出來。」
  茲利爾一言不發,若有所思的望著泰莎。泰莎繼續說下去。
  「並不是每個人都希望死亡,但是,對某些人而言,死亡真的是他們的救贖。並不只是因為死亡做為人生的句點,結束一切苦難--實情是,生前的痛苦在死後並不會消失,而是以生前相同的程度繼續存在。
  「在冥界待著的這段漫長歲月裡,我曾經親眼看到過無數死後仍為痛苦所折磨之人。對於他們而言,死亡不但沒給予他們解脫,反而只有無限延長他們的痛苦。我想要結束這樣的事態,現在,我是冥之女王,我首先希望我的領民--來到冥界的人們--不管他們是自願前往,還是被迫提早結束人生之旅而落入此地,不論他們生前受到何等的對待,或是經歷過怎樣的人生,死後都能獲得幸福。
  「我在改革,這數百年來,我一直在改革。我的目標是每個人都能『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在我的國度,沒有一個靈是無事可做的。每個靈都透過盡情發揮自己的用處來尋求喜悅、意義和價值。當然可以使用在提升自己人格或興趣方面的時間也非常充裕,最重要的是做什麼都沒有強制性,都是自動自發的,而且人人都從為他人服務中獲得極大的喜悅。所謂的失業者,在我的國度裡並不存在。靈界的靈都有各自的工作崗位。但工作並不是為了生計,而是為了感到意義、價值與喜悅進行的服務,讓自己『有用處』。」
  「在冥界真有那麼多公益或服務性活動可做嗎?」茲利爾好奇地問。
  「要讓廣大無邊的靈界運作起來,並維持秩序井然,需要極大的人力。」泰莎解釋,「服務是無窮無盡、永遠做不完的。在冥界,也有公司、組織或各種共同體等負責管理營運的機構。冥界的民事管理機構,有點像世上的政府機構,將各共同體區分為各個不同行政區域,有各種各樣的部門履行不同的功能。除此之外,可以在社會共同體中分擔的使命或任務還有許多。有的社會共同體負責幼兒的培養與教育,有的負責成長期的青少年教育與輔導,有的負責將在人世時具備天分的少年教育成英才與專家,有的負責教導各個不同宗教信仰者靈界的法則,有的負責去迎接帶領肉體臨終的人。初到冥界的人們會按照其個性與背景,在特定的授課地點--我們稱之為養成所,接受量身打造的個人教育,學習靈界的『憲法』,熟悉冥界的生活規則。」
  「我跟哈魯特也是從養成所裡提拔上來的。」瑪洛德充滿自豪的說。
  冥王點了下頭,繼續說道:「另外,保護剛進入中間靈界的『菜鳥』不受惡靈的傷害。管理地獄的治安、讓地獄靈不要隨意暴動或者濫用暴力,也是這些社會共同體所負責的工作。」
  「還有地獄啊?」茲利爾衝口而出。
  「對。在冥界的最深處,有一個名為『塔耳塔羅斯』(Tartarus)的地方,那裡充滿著自我中心、利己主義、自私、情慾的滿足。在『塔耳塔羅斯』,自己的慾望就是神。在那裡害人、讓人痛苦就是快樂,只要有誰不想受強大地獄靈的控制,就會遭到嚴刑拷打。然而『塔耳塔羅斯』一樣是受靈界法則支配,任意施行過度殘暴的行為者會受到處罰。」
  泰莎說完,瑪洛德接著說道:「那裡沒有所謂名譽、面子或情分可講,除了讓惡靈的身體痛苦以外,沒有其他方法可維持秩序。『塔耳塔羅斯』是真正永恆的死亡。雖然靈體不會死、不會消逝,但進入『塔耳塔羅斯』就等於靈性永久死亡。」
  「很多人都認為地獄靈是因為在人世犯的罪很大,所以神處罰他們入地獄,但這話並不對。『塔耳塔羅斯』的苦痛,並不是由任何神或人施予的刑罰。住在『塔耳塔羅斯』的人互相攻擊,互相給予痛苦。愛與慈悲的化身--造物主並不願任何人入地獄。人的一生有許多跌宕起伏,可能犯下很多大大小小的錯誤。就算是刻意違反真理法則的錯誤,也有可能動機不是根源於惡之本質,而是來自於人世雙親的遺傳而潛伏在體內,或是源於盲目的、短暫的、純然受環境影響的動機。很多人一生下來,就從父母那裡遺傳到某種惡的因子。他們的自由意志選擇惡的可能性比選擇善的可能性還大許多。人類社會猶如美好與醜惡混合而成的濁流,能在這樣的環境下,完全聖潔無瑕生活的人,可說是少之又少。我希望盡可能於名於實地做到『死亡即救贖』,我認為這是我的義務。」
  泰莎用強有力的目光看著茲利爾。在那眼中,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陰翳。那是雙對自己信仰與理想絕對自信的,改革者的眼睛。
  茲利爾皺了皺眉頭。
  站在他面前並跟他對話的這位是冥界之王--這事他並沒忘記,但話雖如此,這位冥王卻散發著一種讓人感到易於親近的氣質。一般的王公,總是讓人有種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感覺,然而君臨萬靈(?)之上的這位泰瑞莎陛下卻不太會使人有這種感受。她身上的包容氣質,遠勝於威嚴感。但這也不是說她完全不挑剔,擺著來者不拒的態度,這人身上散發著一種高尚端莊、讓人不敢輕易冒犯的氣場。
  他突然察覺到,這位陛下之所以對自己講出那番說話,正是為了說服他。這位陛下的確是冥王沒錯,但她本質上卻是位聖職者--更確切的說法是傳道人--擁有堅定信仰,並向不信之人宣揚自己所信的。既要傳道,自必然要表現出易於親近的態度,卻又不能太過隨便;比起高高在上地說教,更宜以道理說服對方。
  直到剛才為止,泰瑞莎陛下所說的一切茲利爾都明白,並且……若要說一顆心完全不為其所動,那就是騙人的。

  --重新打造一個沒有戰爭、沒有飢餓、沒有恐懼、沒有痛苦的世界……

  只是,基於本能,他感到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對於泰莎剛才所說的關於靈界的種種,因為茲利爾本人還沒死過,所以沒法多說什麼;不過她提到了聖國「維佐柏絲」,雖然茲利爾並不是該國人,但比起從無概念又虛無飄渺的死後世界,他還是對存在於現實的國家有較多的了解。
  「維佐柏絲」近年所實行的門戶開放政策舉世矚目,大家都拭目以待這國家的改變。在並不很久遠的過去,因為政治上的理由,聖國實行了一定程度上的「鎖國」,就因為這樣,其他國家的人對此國的印象與記憶,一直只停留在「那個」時候……

  距今二百年前,聖國爆發「赤色革命」--由於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運動,杜爾斯王家的統治被擠垮,末代皇帝撒迦利亞(伊希斯的曾祖父)被迫宣布退位。「維佐柏絲」經歷政權更迭--「民僕黨」取代舊有政權,以「民主集中制」的模式管治國家。
  一黨專政初期,其政府的施政展示了它的眼光、見地與判斷力--第一個十年內,「民僕黨」回收了各地方管理的莊園變成中央直轄,推行「耕者有其田」;規定各地區政府有設立救濟所的義務,並貼出布告讓他們必須接收一定數目的貧民;建立免稅的自由市場並進行管理,讓人們能買到價格便宜的麵包。
  短短一百年間,「民僕黨」扭轉了「維佐柏絲」在杜爾斯王家統治下的外強中乾,使她變成一個真正實現了中央集權、能有效動員人力物力資源去抵禦外侮的工業國家。
  時至近代,「維佐柏絲」整個國家可以說發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經濟成倍增長、幾乎消除失業、國力強盛到位居世界前列。所有國民都過著他國人難以想像的自給自足、富裕、秩序井然、高效率的生活--如此的一個地方,在諸國各地的人們眼中是塊「充滿光明的土地」。它的存在甚至被神聖化──

  --信的人都在一處,凡物公用。那許多信的人,都是一心一意的,沒有一人說,他的東西有一樣是自己的,都是大家公用。
    人人將田產房屋都賣掉了,把所賣的價銀拿來,放在使徒腳前:照各人所需用的,分給各人。[注1]

  這是一般人所相信,以及「維佐柏絲」一直以來想要讓大家相信的。
  直到近年,人們對這神佑國度的種種幻望與憧憬才一一幻滅。隨著門戶開放,「民僕黨」政權下的聖國被掀開了神秘面紗。「維佐柏絲」能夠在短短一百年內,從一個窮兵黷武、一窮二白的落後帝國變成科技軍事強國的秘密……


  一黨專政後期,為了最大限度地保障「民僕黨」政權據點和軍隊的糧食與武器供應,並迅速地積累資本進行國家工業化,政府頒布了餘糧收集制法令,強制徵收農民除維持生存量之外的所有糧食;實行實物配給制,食物與商品集中計劃配給。鐵路控制軍事化,國家經營所有的外貿活動,所有的大中型工業企業實施國有化,小工業企業則實行監督。對工人採取嚴格的管理制度,全國實施成年人勞動義務制,貫徹「不勞動者不得食」的原則……這是茲利爾從歷史課本上讀到,可謂「怎一個慘字了得」的事情。

  --農民開始每晚宰殺家畜……所有加入了集體和個人農場的也宰殺他們的家畜。
    「殺吧!它現在不是屬於我們的。」
    「殺吧!國家的劊子手會把它帶走。」
    「殺吧!在集體農場裡,他們不會給你肉食。」……[注2]

  平天下,用鐵腕;治亂世,用重典。
  維權手段沒有最嚴苛,只有更嚴苛──「民僕黨」的維權手段甚至已經超出了嚴苛,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從未有人想到,饑荒不一定由自然災害所引起──而可以是人為製造的。
  在「維佐柏絲」推行農業集體化期間,「民僕黨」黨員前往各地農村,動員農戶加入集體農莊,他們在埃律西昂(Elysium)[注1](「萬民之僕維佐柏絲神聖聯盟」加盟國之一,資源豐富,自然地理條件優越,氣候適宜,使其成為「維佐柏絲」主要農業產區,冠有「格勒爾斯」糧倉之美稱)遇到了消極的和積極的抵抗。結果,當年的最高領導實行高壓政策,大量徵收埃律西昂的農作物,當地必須上繳食物,直到自己也無糧食的地步。饑荒由村鎮伸展到整個埃律西昂地區,當年的領導明知有饑荒,亦有許多人要逃到鄰國,卻封鎖所有邊境;甚至更更改法律,將所有偷取糧食的人即時處死。
  當年,埃律西昂至少有七百萬人死亡,甚至有說數字上升至一千萬人;但這場大饑荒最可怕的地方是,這完全不是天災,因為一踏出埃律西昂國境,到達另一個國家的話,便沒有任何饑荒跡象。當年的領導更將一百七十萬噸穀物傾銷到他國,以賺取外匯。
  這幾項懲罰性措施實施數月後,埃律西昂政治局發出了一些補救性的命令,包括向飢荒地區運去三十二萬噸糧食。時至今日,「維佐柏絲」官方宣稱當年發生在埃律西昂的大饑荒是由不可抗力(自然災害)所引發。然而,一些經歷過那段困難時期的學者運用官方公佈的正式氣象水文及自然災害記錄進行研究,澄清了這一歷史真相。
  這段時期並未發生全國性特大災害,但埃律西昂卻出現糧食大減產與全國性糧荒,最後導致數百萬人──主要為農民──餓死的慘劇。當代學者大多認為埃律西昂大飢荒是在「維佐柏絲」農業集體化運動的背景下出現的災難,造成飢荒的原因有自然因素,但更主要的是人為因素。歷史學家認為聖國在這次大饑荒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聖國政府缺乏政治責任感,遲遲未有採取任何措施救災,一味粉飾太平,致使大饑荒的後果更加慘重。
  在埃律西昂,這次飢荒被認為是故意製造的、針對埃律西昂民族的行動,因此當地也稱為「饑荒種族清洗」。事實上,當年的領導有心想打壓埃律西昂,因為大部分民眾想脫離「維佐柏絲」獨立。


  最後--其實他也還沒組織好自己想說的話--順著思緒的所至之處,茲利爾開始發言。
  「那個,陛下您所說的我都明白,而且,我認為那是非常值得敬佩的理想。可是,剛才陛下說『惟有那些不相信烏托邦存在的可能性之人,才有辦法將烏托邦在地圖上畫出來』。陛下也不認同目前的聖國真如她所宣傳那般、是『充滿光明的神聖之地』吧?」
  「是的。」
  「剛剛陛下提到關於冥界的種種──恕我直言,太相似了。當年發動『赤色革命』的『民僕黨』也像是這樣,承諾會為世人帶來大同、幸福。他們所描述的新世界正與陛下口中的冥界如出一轍,而讓我感到不安的正是這點。所謂的理想這東西,能讓人為了它,不惜用任何手段把所需要的力量搶奪過來。在我看來,『民僕黨』人為了建立他們理想中的那個新世界,即使將半個世界給賠進去也沒所謂。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他們還會願意與魔鬼結盟。」
  「……」
  「陛下您所做的事,跟發動『赤色革命』的人們有什麼分別?或者該說,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陛下不會變得跟那些傢伙一樣呢?」
  瑪洛德聽了,正欲開口。在她把話說出之前,泰莎平靜地開了口。
  「我還活在世上時,大半生都在受到『赤色革命』戰火摧殘的卡利卡塔服務。期間我學到一項殘忍的事實--博愛無法拯救任何人。」
  這與他的格鬥技導師兼校長西里爾的說法如出一轍。茲利爾再度一言不發的聽著別人發言。
  「發動『赤色革命』、宣稱『本黨代表人民』的那些人,不過是想維持自己的既得利益而已。事實上,與缺少麵包的民眾相對,聖國的各級聖職者、領導人們卻在愜意的生活著;甚至該國近年改革開放,也不是因為政府終於洗心革面,並欲對過去殘害、剝削人民之行為作出彌補。『赤色革命』並沒遵守她對我們的承諾,將烏托邦帶到人間。」
  泰莎再度以那種溫和卻堅定的眼神望定茲利爾。
  「你們並不需要別的人或神帶來的烏托邦。比起一切都完美完備的烏托邦,人們更適合一個開放,不斷變化的社會。我並沒有為人們介定他們的幸福,因為所謂的幸福是因人而異,並且每個人都只能單靠自己去爭取的。也許,你以為我會染指你們的世界?不,我並沒有這樣的企圖。剛才我已經說過,身為冥之女王,我所能做的事就只有竭力改變冥界的環境──僅是如此。」
  「……」
  「我也曾經是個人。世人的生活,有時心情快活,有時又十分沮喪。同樣地,在靈界的情緒也不會是一條平淡的直線。靈界的靈有時會因為悲傷而流淚,有時也會在黃昏的氣氛中感到憂傷。如果生活只有千篇一律的快樂,那快樂很快就會變成習慣,最後甚至變成無聊與厭倦。靈界的靈過的也是充滿變化的生活,偶爾在靈力低落時,也會陷入自私自憐的人世回憶中,透過迂迴曲折充滿變化的生活,靈才有可能朝向完美發展。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幸福,然而,我的手很小,如果要以命運所賜予的這手給萬物慈愛,那是非其能力所及之事。」
  說到這裡,泰莎閉上眼,雙手合十,做出像是在祈禱般的手勢。
  「我沒有自信,也不覺得自己做的很出色。我所能做的,只有盡可能提供機會,讓來到冥界的人們能相對輕易一點去抓住自己的幸福。」


[注1][注2]抄考自本人的中五世史課本。
[注3]埃律西昂原野是希臘神話談及的一種天國,只有異於常人的優秀菁英才會被送到此地。根據荷馬所著《賽德賽》,埃律西昂原野是環繞著世界的大洋奧克安諾斯(Oceanus)盡頭的一處理想國度,這裡無雪無雨,有的是終年吹著的悠悠西風澤費羅斯(Zephyros)。傳說此地由金髮的拉達曼迪斯(Rhadamanthus,在別處此人所指的是哈得斯國度的判官)。

Monday, January 27, 2014

第一章第七節 復生傀儡‧靈探‧死神(二)

  逐漸步入黃昏,咚咚幾聲,聖安德肋堂敲響了六時的鐘聲。
  一名身穿水手服、背著大背包的小女生正匆忙穿過希索爾大街前往市中心火車站。
  要說她為什麼這麼匆忙跑著去的話,那是因為她約好了跟別人在那兒碰頭,卻快要趕不上了。好不容易穿過人潮,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她看見有名紅髮大塊頭少年已坐在火車站附近的長椅上發著呆。
  「茲利爾哥哥!」「哦,小菸!」茲利爾抬頭,對小女生笑了笑,「麻紗與小芝呢?」他又問。「她們快要到了。」雖然茲利爾身為負責人必須早到,不過他的成員卻也並沒讓他等得太久。小女生指了指身後,一名綠髮女生正以可媲美光線的速度飛奔而至,而她身後則跟著一個銀髮女生。
  「噓噓……白痴菸!拿起行李說走便走,也不等等我們!」綠髮女生在茲利爾面前彎著腰,呼呼的喘著粗氣。另一個銀髮女生也好不了她多少,「呼哈哈……我最怕……就是這種沒命狂奔了……哈哈……」
  「對了,茲利爾哥哥,這次出任務的人只有我們四個嗎?」小菸問。茲利爾搖搖頭,「不是,還有……」「小茲!」一名紮馬尾,黃皮膚,身穿唐裝的少年來到茲利爾身後,「我帶了我可愛的表弟來,一同參加靈探唄!」
  茲利爾一聽,笑逐顏開:「哦,阿古,真的嗎?」
  唐裝少年將另一個同樣穿唐裝,長有一頭啡髮的矮小男生推到茲利爾面前。「介紹一下自己唄。」阿古催促道。矮小男生抬頭瞧了瞧茲利爾,一臉靦腆地說:「我的名字叫做謎。」
  謎?還真是個古怪的名字……不過仔細想想,這說不定是個假名哩。雖然有想到這個地步,不過茲利爾卻什麼都沒說。
  「謎是新生嗎?」麻紗問。
  「啊,是的!」有女生向自己問話,謎的臉瞬即漲得通紅。
  「我看不慣這小子老是宅在宿舍看小說,所以便抓他出來參與一下活動唄。」
  「是這樣嗎?」
  「好啦,人齊了沒?人齊便出發吧!」小菸雙手合十道。「那個人還沒到。」茲利爾道,「她要來負責『傳送』我們到目的地。」話音剛落,以一頭長長的金色卷髮,以及鮮豔的藍色眼眸自傲的冰‧藍雪便出現了。
  「你們要出發了?」冰問。
  「對,妳能來幫忙,實在太好了。」茲利爾笑道。
  「你們,手牽手,圍成一圈。」沒有多餘廢話,冰下達了指示。眾人照辦。冰走到茲利爾與阿古身後,把玉手搭在他們的肩膀上,唸出幾句咒文。未幾,地上刮起一陣風,冰戴在手上的那條水晶手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瞬間一行人消失了,如同從未存在過。
  這種高級的移動術只有修道有年的術者才有辦法使用。但即使是他們,也不能多次詠唱移動的咒語。那種咒語一個星期只能用一次,根據術者資質的個別差異,甚至有可能一個月才能用一次。最麻煩的是,即使是法力高強的術者,要在指定時間將人轉移到指定的地方,人數也不能超過十個。所以公共運輸系統--尤其是城市軌道運輸系統,例子有我們熟悉的、連接中庭「米德加爾特」中央都會帶與魔界「拉希布爾多」重點城市的「巴芙魯斯特鐵路」--才會發展起來。
  為了使用強力的咒語而積蓄精神力,是非常花時間的一件事。「嗚呵--好睏。」估計茲利爾一行人已到達迷幻森林。冰完成任務,便回到學園裡去睡覺。

  另一邊廂……
  迷幻森林的北邊,「找不到,找不到,時間不夠用。封印……」一名少女用著高速在森林間徘徊,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張符紙。
  疾走中的少女忽然停下腳步,望著被樹林遮蔽的天空。如果旁邊有人的話會發現,這名少女墨綠的曈孔,正冒出幽幽的螢光。
  「聖地……到底在哪裡?阿努比斯大人,請保佑我吧!」少女似乎在禱告。

  迷幻森林的東邊,「哥哥!到底還要走多久,我們已經在這片森林逛了又逛,走了又走,還沒有看到任何目標!要不要先去補充乾糧,我們的糧食快要不夠了!」全黑打扮的少女來回抖著自己的乾糧袋,向哥哥抗議著。
  「那先吃哥哥的份吧!」同樣全黑打扮的少年,完全無私的將自己的乾糧給妹妹。
  「YA-謝謝哥哥。」少女非常高興的接過了乾糧袋。少年微笑的看著自家的妹妹,這笑容不會超過0.1秒,馬上又恢復成了冰冷的面貌,不過,即使變換再快也逃不過自家妹妹的眼睛。說到眼睛,常人只要見過這二人,都難以忘懷一個驚人的事實--他們左右眼睛的顏色不一樣。
  少年左眼雖然是清澈如水的碧綠色,可是被頭髮遮住的右眼卻是血玉髓色;少女則跟他相反,左眼為紅色,右眼才是藍色。這樣的情況,一般被稱作「虹膜異色症」。
  「里多哥哥,分你一半。」
  哥哥里多看了看妹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會餓。當妹妹專心吃著糧食的時候,他在妹妹看不見的角度下用力拉緊自己的腰帶。

  少女獨自一人在森林徘徊,一對兄妹則要去森林裡調查東西,而茲利爾一行人也正要去進行靈探任務。
  能讓這麼多人進內探索,究竟迷幻森林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了,迷幻森林。」小菸睜開因緊張而閉起的眼睛(哇,我可是第一次,用高級移動術去旅行哩!),發現身邊的景色跟之前截然不同。
  「那麼,我們現在該怎辦呢?」麻紗轉身看向同伴。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通向未知之地的山洞。「嗯……只要穿過這個山洞,我們就到達目的地了。」右手上漂浮著一顆光球,左手拿著一張簡易地圖的茲利爾微笑著說。「別說這麼多,我們出發吧。」「嗯!」
  這個山洞的通道十分狹窄,只夠一個人走過。「唔,這裡很黑耶……」芝似乎不習慣黑闇的地方,她喃喃地說道:「不過,沿路也有些油燈掛著,是誰弄的呢?」
  「大概是附近村落的居民吧。雖然這一帶是『米德加爾特』的邊境禁區,不過森林裡還是有人住的。」儘管沿途有燈光照明,茲利爾卻沒打算收起他的光球。
  「唔……什麼,禁區?」芝吃驚得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沒告訴我,這次任務竟然是在禁區內進行!」
  「哎呀,有什麼關係啦。」
  茲利爾一派悠然的態度令芝非常不滿。
  「什麼沒關係!萬一我們被人逮住怎麼辦!」
  「現在是夜晚,這裡是鳥不生蛋的森林,我們會被誰逮住呢?」
  「『不怕一萬,最怕萬一』,這你沒聽說過嗎!」
  「說起來,我們這次到底是來調查什麼的?」小菸的一個問題,打斷了芝與茲利爾之間的爭執。
  「『海交出其中的死人,死亡和陰間都交出其中的死人。無論大小,死了的人都站在寶座前。[注1]』」茲利爾取出任務說明書,讀出上頭的一句句子。
  「什麼意思?」小菸好奇地問。
  「根據情報,有附近村落的居民曾在迷幻森林中遇上死人重現人間。」
  「咦!真的嗎?」麻紗問。「哇!阿古,你踩到我的腳啦!」「抱歉唄。」「詳細的事件發展經過到底是怎樣的,茲利爾哥哥?」
  「根據『百墓坡』的守夜人的證詞,那天深夜他如常到墓園巡視,期間遭到三個衣著破爛的人形襲擊。那三人的臉部輪廓尚未腐朽,甚至可以說是完好無缺--守夜人認得他們正是『百墓坡』的『新入伙』。」
  「簡單而言,就是死人復活攻擊活人啦。」聽了茲利爾的說明,麻紗下了個精簡的結論。
  「事發後,『米德加爾特』當局著人破土,竟發現三人的葬穴裡空無一物……類似事件隨後甚至陸續有來,直到目前為止,已有十一位『百墓坡』的『住客』復活成為行屍--這其實已等於解釋了『讓鳥獸悲鳴、拒絕進入此地』的原因[注2]。我們前往迷幻森林的目的,就是要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順道……倘若可以的話,為民除害。」
  聽到這裡,謎禁不住雙手掩嘴,「哇……真可怕。」
  「表弟,你怕嗎?」站在謎身邊的阿古問。謎注意到,麻紗此時回頭看了看他。
  「不、不是。」他以有點難堪的語調答道。

  穿過山洞後,換上另一番景象。
  眼前是名為「百墓坡」的廣闊墳場。「百墓坡」位於包括於迷幻森林--「米德加爾特」最大的森林山脈的邊境禁區內,專門安葬身分不明或無人認領的屍體,也就是公墓。「米德加爾特」當局會為死者立碑,但碑上只有號碼,沒有名字。
  「哇……」
  「這這這這這--」
  無數墳墓密密麻麻緊靠在一起,教人寸步難行,最恐怖之處,就是每個墳前,都倚傍著「人」!那些「人」衣衫襤褸,好些更幾乎裸體。雖然腐化程度並不一致,但他們的膚色都是灰白的。那些「人」動也不動,完全感覺不到半點生氣。
  「這是……行屍……」芝豎起一根顫抖的手指,指向墳前那些「人」。
  此時,茲利爾身上的魔力感應器發出了警報聲。
  「哇,發生什麼事了?」
  「……是魔法波動。」
  突然,墳前那些「人」開始移動,走近一行人。
  「大家!戒備!」阿古拔劍,做好作戰狀態,其他人也跟著做了。
  一頭行屍張開血盆大口,如同惡狼一樣撲向芝。
  「哇!」芝勉強避開。阿古一躍而起,用雙劍砍向行屍,行屍的頭與脖子迅即分家,先後落地,並失去活動能力。
  「阿古,謝謝囉。」
  「別鬆懈!還有其他行屍!」
  「這些傢伙真難纏耶!數目又多!討厭!」

  這時候,在森林的另一邊,一對兄妹剛生起火搭好帳篷,準備在森林裡過夜。
  「唔?」妹妹瞪大了她那雙美麗如同寶石的異色瞳。
  「怎麼了,小休?」哥哥里多一邊忙著將自己從森林裡收集到的一些野菜做成燉菜,一邊關心地詢問。
  「我感覺到……在森林的另一邊……傳來了魔法波動。」
  里多聽了,眼中掠過一絲光芒,如同獵鷹察覺到獵物的動靜般,「真的嗎?在哪一邊?」
  妹妹休用一根手指,指向一個黑邃的方向。
  「我去看看。小休,妳留在這裡等我。」說完,里多放下杓子,站了起來。
  「知道了。里多哥哥,你要小心喔。」


  敵人人數眾多,茲利爾一行人被迫採取以防守為主的作戰方式。漸漸地,以茲利爾為中心,阿古他們縮成了一個圓圈陣勢。幸運的是,他們所面對的敵人並非作戰經驗豐富的戰士或盜賊,而是沒腦的行屍--徒具嚇人的外在,實質上每一動作均充滿破綻。
  「『旋風裂破』!(Wind Break)[注3]」謎喃喃說出咒語,眼前的兩頭行屍隨即被強風撕裂。
  「哈!厲害呢,謎同學!那麼……『雷封』!」麻紗眼前的行屍都被雷電擊至焦黑乾脆,頭與脖子自然分家。
  小菸使出了「疾風之冰柱」(Windy Icicle)[注3同]。空氣中的水蒸氣凝結成了冰,變成無數的冰箭,一起襲向目標。幾頭行屍瞬間被貫穿,茲利爾再佈下「解除魔法」(Dispel Magic)[注3同],使其他尚未走近的行屍失去攻擊的機會。

  「呼……剛吃飽飯便要做這麼劇烈的運動……」芝無力的坐在地上。眾人的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具冷冰冰、再也無法活動的屍體。由於茲利爾發動的「解除魔法」,讓行屍擁有的虛假生命消失,恢復了原來的姿態。
  「不如就休息一下吧……」
  「嗯。」
  他們坐到一個比較清涼的地方休息,芝更不顧儀態地以大字型躺在草地上。至於其他人則對剛剛發生的事進行討論。
  「茲利爾哥哥,怎麼屍體會突然懂得移動,還攻擊人呢?」
  「不知道……可能是有人故意對屍體使用魔法……」茲利爾想起,當初在屍體開始攻擊的瞬間,他的魔力感應器發出了警報聲。
  「但、有誰會這樣做啊?」
  茲利爾沈默了。到底是誰,他的心都在想。
  無論是誰幹出這樣的事,都是對理應入土為安的死者的一種侮辱。
  這個想法令茲利爾突然感到異常不快。

  就在想得入神時,茲利爾又感覺到一股氣息……跟剛剛不一樣的力量氣色。
  「欸。」
  「怎麼了?」
  「你們感覺到嗎?」
  「什麼?」
  看來其他人似乎毫無所感。就連感應器都毫無反應。到底……是什麼人在使用力量?
  茲利爾猶豫了一會,便決定沿著發出氣息的地方走去。
  「茲利爾哥哥,你要去哪?」正忙著替芝的頭部煽風的麻紗問。
  「只是走開一會兒,很快會回來。」


  夜間於林中漫步,絕對是個人生於世,至少必須體驗過一次的滋味。
  雖然這並非茲利爾的本意,但一直往森林深處走,卻確實帶給了他這樣的感受。
  以往並不是沒有試過於晚上進入森林,但那時是在跟隊友展開野外定向活動,或是尋找藏於森林深處的寶物,那種緊張刺激的感覺,與漫步這種經驗接不上邊。
  同樣是林中漫步,孤身走我路,跟與友人同行又是兩回事。與友人同行,基本上是為了加深彼此間的關係;至於獨自漫步,則是釋放自我的絕佳時機。曾經有一篇關於獨自漫步的文章,提到:「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得是個自由的人,白天裡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孤獨滋養人的心靈,孕育出獨特的自我。即使是如此熱愛團體活動的茲利爾,仍然非常享受間中落單的時間。
  走著走著,茲利爾來到了湖邊。那正是「米德加爾特」的名勝之一--「奈伊雅德湖」。
  當然,茲利爾這次並不是從「艾普羅村」到此的。他所在的地方是大湖的另一頭--與鄰國魔界「拉希布爾多」接壤的南方邊境區域。
  此時,「奈伊雅德湖」的表面充滿著霧。神奇的是,明明沒有太陽,湖面卻有耀眼的白光照著。
  在茲利爾眼前,有一個人站在水面……是一個女子。女子的頭髮呈深褐色,她閉著眼,長及背中的頭髮隨風飄揚,披著一身白色衣服,透出一種高雅而神秘的感覺。
  茲利爾恍然大悟--正是這個人在散發出力量氣息。從「百墓坡」走到此處,我到底花了多久呢?十五分鐘?大約有半小時吧。然而,這個人所散發的力量氣息竟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可想而知,她絕非泛泛之輩。
  茲利爾走近水邊,他覺得這個環境很美,也很奇妙。
  所謂的力量有各式千差萬別。有的力量雖然強大,但並不具有威脅性,非但如此,強大的力量還能讓人感到安全與包容,甚至產生護蔭的作用,使人得以在護蔭下茁壯成長。

  「人類……」女子慢慢張開眼睛。那是一雙烏亮而深邃的美麗雙瞳。
  「泰莎姊姊!那群人類將我的玩偶全打倒了,真不簡單哩!」
  「妳還真敢說啊!哈魯特,每次在人間顯現,妳都要捅出個大簍子,讓泰莎姊姊替妳收拾殘局。」
  兩把童稚的女聲忽地響起,此起彼落,並像是通過擴音器似的,帶著奇妙的回音。隨後,女子身旁兩邊的水面泛起閃光。有兩個人形徐徐冒出水面,是兩個女孩子,外表看來大約十四、五歲。她們的衣著十分特別--通體黑色,上半部分如和服,下半部分是褲腿極為寬大的褲子(類似胯裙),長至腳踝並收口。
  最重要的是,這二人的長相髮型,幾乎一模一樣。
  其中一個女孩子移步--就這樣在水上走上前,低頭說道:「泰莎姊姊![注4]我的妹妹給您添了極大的麻煩,真的非常對不起。」
  「沒關係,瑪洛德。對那件即將發生於人間的大事件而言,這說不定是個吉兆哩。」女子笑了,那是種只要看到就一定會被吸引住的笑容。這人看樣子才不過剛剛二十歲,但那眼中卻有為人父母者,或是經過長久年月的聖者才有的慈愛之光在閃動。「事件最終能有個最好的結果,這些人會通過自身的努力,解決面臨的困難。」
  「那個,請問……」一直以目瞪口呆的表情,看著這幕奇妙光景的茲利爾終於忍不住開口,「妳們是什麼人?」妳們到底從何而來?為什麼會在水中冒出來?……滿腹的疑團,具體化作了大量的問題,正等待著回答。
  「什麼人?哼!」剛剛向女子道歉,名字似乎是叫「瑪洛德」的女孩子露出不屑的表情,「『什麼人』,這還真是個失禮的講法!站在我身邊的這位,可是冥王泰瑞莎陛下[注4同]。這裡是冥王之聖地,你這個人類未經批准就擅自進入,想幹什麼?」
  「……冥王?」茲利爾驚愕地望向女子。
  「即是掌管冥界的王。」
  「即是死神嗎?」
  「啊!真是的!為什麼你們這些人類,老是將兩樣差天共地的角色混為一談呢?」瑪洛德雙手插頭,沒好氣的吐槽道。
  「差天共地?」茲利爾百思不得其解。死神與冥王難道不是同樣的存在嗎?
  「人類,你給我聽好!泰莎姊姊是冥王,是掌管死後世界的王;至於我,還有我的妹妹哈魯特,才是死者的引導人,在你們死後將你們的靈魂帶到泰莎姊姊所管轄的世界,也即是你們口中的死神。懂了沒!」
  「……概念上我懂,不過,」茲利爾一臉狐疑,「我怎麼能相信你說的是真話?」
  這真是蠢話--至少瑪洛德是這麼覺得。可是從茲利爾的角度考慮,他一直以為死神或是冥王都是長有一副難看的外觀--全身以骨頭砌成,名副其實的「骨架」;披著黑色斗蓬,手持鐮刀的恐怖傢伙。
  他是自小聽鵝媽媽童話長大的小孩。「死神哪有那麼可愛」這觀念,早已在心中落地生根了。
  「……要不讓我取下你的小命試試?」瑪洛德瞪著茲利爾,恐嚇他似的說。
  茲利爾也不甘示弱,回瞪著瑪洛德,「你恐嚇我嗎?沒用的,殺人這檔事誰都幹得出。我想看看你們身為死神或是冥王的憑證。」
  瑪洛德沒想到這人會說出此番話。思路清晰得可怕,敷衍不得。
  這時,被瑪洛德稱為「泰莎」,身份似乎是什麼冥王的女子開口問道:「你的名字是?」
  「我?茲利爾‧索柏林。」
  泰莎聽了,臉上閃過一絲訝異。接著,她說出了另一個人名:「蘇菲亞‧查理‧索柏林。」
  聽見這個名字,茲利爾臉色大變。泰莎繼續說下去。
  「十年前,『聖露西亞』火車慘案。」


  一群小朋友在兩條鐵軌附近玩耍。一條靠山的鐵軌還在使用,而另一條靠崖的則已經停用。
  只有一個小女孩選擇在停用的鐵軌上玩,其他的小朋友全都在仍在使用的鐵軌上玩。
  這時,火車來了,有個大人正站在鐵軌的切換器旁。讓火車停下來已經不可能了,但那個大人能讓火車切往停用的靠崖鐵軌,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救了大多數的小朋友。但是,那也意味著那個在停用鐵軌上玩的孤獨小女孩將被犧牲掉。
  最後,在情急之下,那個大人選擇了拉下切換器的扳手。
  將軌道切換後,那個選擇在停用的靠崖鐵軌上玩的小女孩還沒來得及喊救命,瞬間已被火車輾過。
  就在眾多目擊者慶幸大多數小朋友得到拯救;被犧牲者的父母為著女兒的慘死而落淚的同時,又發生了一件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
  那條靠崖的火車軌之所以被廢棄,是因為它也並不安全。如果火車被切過去了,整車的乘客就可能被置於危險之中。

  結果,火車被切進停用的鐵軌後翻倒,撞破沿崖的鐵欄,最後衝下了山崖。
  整車乘客共三百二十人,當中無一人生還。

  事件最初被犧牲掉的小女孩,名字就叫蘇菲亞。[注5]


  就在她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般,道出那一段過去的時候,茲利爾的心理經歷了數種變化--先是腦中一片空白;繼而是如同驚弓之鳥般,一種對「自己的過去被了解得一清二楚」的驚恐;最後就是深深的悔疚,彷彿被千把利刃刺入心中的悔疚……
  這種悔疚,甚至讓茲利爾暫時失去了言語。
  「對不起,我並不是有心撕開你的舊傷。」泰莎同情的看著低頭不語的茲利爾,「只不過,也該是了斷的時候了。」
  「哥哥。」一把原本只存在於遙遠記憶中;可現在聽起來卻無比熟悉的稚童之音傳進了茲利爾的耳中。
  他抬頭一望,不知何時,泰莎面前出現了一名小女孩的身影。
  這名小女孩身穿黑色蕾絲裙子,腳上套有黑色長靴,頭上則戴有紅蝶形狀的髮夾做為裝飾。茲利爾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身打扮--火車慘案發生當天,首先被犧牲掉的小女孩正是穿著這身衣服,在廢棄的鐵軌上快樂忘我地追逐著蜻蜓--直到切軌的火車無情的輾過她嬌小的身軀。
  「能看見活到長大的哥哥,實在太好了。」小女孩咧嘴,露出如同天使一樣純美的微笑。
  「……蘇菲,」良久,茲利爾才說出了這句話,「是哥哥對不住妳。」
  「當天拉下扳手的人不是你。」
  「當天原本死掉的,應該是我才是。」
  「為什麼?」
  「要不是為了拯救我跟那群頑皮鬼,那個人根本不會想到要拉下扳手讓火車切軌。」茲利爾愈說愈激動,「更重要的是,妳已經勸告過我們了!」
  當天,剛完成了學校作業的小茲與小蘇菲取得母親的許可,與鄰家的孩子們外出玩耍。
  他們所居住的,那個名為「聖露西亞」的魔界鄉下小鎮並不像「拉希布爾多」首都「基爾斯」那般,因為沒太多旅行者前來的關係,火車站非常簡陋,而且火車班次誤點更是家常便飯。
  「聖露西亞」的火車站有兩條火車軌,一條靠山的火車軌還在使用,而另一條靠崖的則已經停用。正因為是鄉下地方,並不像大城市般有太多的娛樂,住在這附近的小孩都將那條已停用的火車軌視為遊樂場。可是,這天不知是誰出了主意,一群小孩要到那條仍然通車的鐵軌上去玩,小茲也想要跟著去,可是小蘇菲卻不肯點頭。
  「哥哥,那裡很危險,會有火車駛進去的!」
  「有什麼關係,那樣才好玩呢!」
  然而小蘇菲還是堅持不肯離開鐵軌。沒辦法,小茲只好扔下妹妹一個在那已停用的鐵軌,跟大伙兒到另一條鐵軌上玩耍。


  破爛的沿崖鐵欄、半插於深谷的車廂、鐵軌上妹妹血肉模糊的屍身、父親悲傷的側面,還有母親怨恨的目光……如此種種,彷如昨日事。到了今時今日,仍舊歷歷在目。
  一共三百二十一條性命,經由他的手被摧毀。
  回憶至此,茲利爾的視線變得模糊,一絲溫度滑過他的臉。
  從小我就是這樣。老是做些不經大腦的事,害身邊的人遇到危險。最糟糕的是,在帶給人麻煩後,卻無法靠自己收拾殘局。
  大概是受了慘案影響吧。自己一直以來努力積極參與團體活動,並成為領袖,擔當照顧他人的角色,事實上是為了否定那個做事魯莽、不負責任的自己。可是,十年前所發生的事,始終是茲利爾心中永遠的痛。
  無聲無息地,小女孩靠近茲利爾,拉起他的手,「事情已經過去了。茲利爾哥哥,我的身體已經不痛了,泰莎姊姊待我很好,我生活的很愉快……雖然我用『生活』這個字眼好像有點奇怪!」
  「……真的?妳真的……不惱哥哥?」茲利爾有點哽咽。
  小女孩依舊微笑著,「我並不惱恨任何人。雖然那個人拉下扳手害我先走了一步,不過他卻拯救了哥哥你。」
  這時,茲利爾總算注意到,小蘇菲的身體呈半透明。儘管魂兮歸來,卻也改變不了她是已亡之人的事實。
  「我要走了,哥哥,不過我們還會有再見的一天。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你要好好保重。」小蘇菲低聲說道,說完後便幻化成白色煙霧消失在兄長的眼前。


[注1]抄考自「啟示錄」20:11-15。原文:「我又看見一個白色的大寶座,與坐在上面的。從他面前天地都逃避,再無可見之處了。我又看見死了的人,無論大小,都站在寶座前。案卷展開了。並且另有一卷展開,就是生命冊。死了的人都憑著這些案卷所記載的,照他們所行的受審判。於是海交出其中的死人。死亡和陰間也交出其中的死人,他們都照各人所行的受審判。死亡和陰間也被扔在火湖裡。這火湖就是第二次的死。若有人名字沒記在生命冊上,他就被扔在火湖裡。」
[注2]抄考自「打鬼戰士:世界末日求生指南」(MAX BROOKS著)第五章 落跑指南
[注3]抄考自小說「零之使魔」
[注4]出自美劇SUPERNATURAL中的女死神TESSA。TESSA即為TERESA的簡寫。
[注5]SOPHIA,古希臘語,意為「智慧」。智慧是指知道什麼是最好的,並做出正確選擇的能力。茲利爾的妹妹曉得在停用鐵軌上玩耍,正是智慧的表現。而她的死,則是「少數人的利益,常常為了多數人的利益而犧牲掉」的表述。

Sunday, January 26, 2014

第一章第六節 復生傀儡‧靈探‧死神(一)

  雖然妃茵(Joe Ko)已經是月.司狼的室友,但這數天他們從沒談過一句話。
  (那傢伙對我仍有戒心哩。)妃茵心想。事實是,月不太喜歡跟人打交道。「月……」妃茵打算減少月的戒心,但月已經出去了。「哼!」妃茵不滿地哼了一聲。
  另一邊廂。五樓的科學實驗室。
  「主人……」古剎道。做為Miko的使僕魔的這頭家鼠,正惴惴不安地扭動爪子。「嗯?」Miko隨便地應了一聲,便繼續她的實驗了。
  「那個妃茵‧斐修……看來是來找月.司狼算帳的。」古剎把妃茵來讀書前後的事仔細地分析了一次。「而且他可能會來解決我們,因為只有我們知道他是誰……」
  Miko望一望古剎,道:「我早知道了,但他現在不夠我來的……他不會太早便行動的。」
  「那倒是……」古剎開始放心了。

  「介紹到此結束。還有什麼不明白嗎?」一名二年級生受校長西里爾所託,帶著妃茵走了一趟校園。「沒有了,謝謝妳!」(耶,甩難啦!)妃茵露出天使般的燦爛笑容,以爽朗的聲音答道。正要在禮堂門前分手之際,他們發現布告欄前聚集了一堆人。
  「要過去看看嗎?」二年級生問。「嗯。」妃茵應了一聲,隨即衝進人群。「咦?『究竟什麼事情會讓鳥類開始悲鳴、動物開始四散而逃?調查迷幻森林的怪異事件!募集成員,報酬點數七百銀晶』?這是接任務的通告哩。」
  二年級生撥了撥她那頭金黃色的卷髮,來到妃茵身邊,「沒錯。這是任務公布欄。想要賺錢或升級,實踐比上課更有效率。」(這我知道啊!)妃茵心想,但沒說出口。其實,連今天約定跟舊生參觀學園她也想推辭;不過為免引起他人懷疑,才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迫自己聽足兩小時早已聽遍N次的廢話、走了一小時本該不用走的冤枉路。
  「啊,這位同學,妳是對我們這項任務有興趣嗎?」一把豪邁而低沉的男聲從妃茵耳邊響起。「你們的任務?」妃茵一臉疑惑。二年級生說:「這項任務是『靈異與精神分析學會』[注1]提出的。至於這位看起來粗枝大葉的大塊頭,則是該學會的會長,茲利爾‧索柏林。」「喂喂,妳不至於要用『粗枝大葉』這個詞來形容我吧,冰‧藍雪同學。」二年級生口中的大塊頭露出苦澀的微笑。這個茲利爾有著一把紅色長髮,黝黑的肌膚顯示他時常在戶外接受太陽的親吻。只有身經百煉才得以煉就出來的一身肌肉。即使被那樣形容也擺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算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吧。「如何?七百銀晶,這是個頗可觀的報酬點數不是嗎?考慮一下嘛。」
  「嗯……那個,剛才冰同學說你是什麼學會的會長來著?」妃茵問。「『靈異與精神分析學會』。」冰‧藍雪與茲利爾異口同聲地回答。「靈異……迷幻森林……難道,這是個靈探任務嗎?」妃茵驚恐的叫了一聲。「當然了啊。」茲利爾以一派理所當然的口吻說,其潛台詞是「妳連這都不知嗎?」。「妳沒有靈探過嗎?」冰問妃茵。妃茵搖了搖頭。(不過我曾經到鬼門關前晃了個圈。)
  「話說回來,我從沒在學園見過妳。妳是新生嗎?」茲利爾忽然問。「啊,我叫妃茵‧斐修,剛轉學到來唸三年級的。」妃茵朝茲利爾點了點頭。茲利爾皺起了眉頭來,「妃茵…斐修…?這個名字我好像有印象,在哪裡聽過……算了。」下一秒,他換上了笑臉,「我還有事要辦。斐修同學,要是妳有興趣參與任務,請於明天下午六時正,在市中心火車站前集合,我們一同出發。就這樣囉。」

  妃茵一邊想著茲利爾告訴她的事,一邊回到了房間,卻發現自己的室友正危坐在床上,注視著窗戶那邊。房間里的光線很陰暗,明明已經到了傍晚,但月還是沒有開燈。
  「怎麼了,月?房間這麼黑啊。」聽了妃茵的話,月依然沒有反應,只是背對著妃茵一動不動。看來她的心情不太好。到底她在生什麼氣啊?妃茵不禁在心裡感到疑問。「月?」她來到月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然而月還是紋風不動。唔~什麼啊!這傢伙,是在耍什麼大牌啊!莫名其妙地,妃茵感到一股氣衝上腦門,當她正要發作時,室內突然響起了一陣拍翅聲,有個東西打中了妃茵的腦袋,並伴隨著兩聲「啾、啾」。因為周遭實在太暗了,她看不清楚是什麼打到自己。
  「啊!」妃茵發出驚恐的叫聲。此時,月別過臉來,一張駭人至極的臉映入了正六神無主的妃茵的眼簾。
  那是張灰白而且毫無血色的臉。彷彿被撒了硫酸,上面的皮膚竟慢慢的開始脫落,冒著血水,肉在一層層地剝離開來,現出發白的骨頭……更噁心的是眼部位置。一對眼眶空洞暴露,兩顆已脫落的眼球,只靠黑色的黏液吊著,上面佈滿了許多血絲,而且一直毫無方向地旋轉……


  「啊----」醒了過來的妃茵大聲叫道。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用打自心底終於放下心來的聲音說道:「原來是做夢嗎?」
  妃茵環觀了一下自己身處的地方。沒錯是自己的寢室,並沒什麼奇怪之處。「嗚……」她以一臉宿醉害頭痛的表情,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吐出一句顯然不應該出自於淑女之口的粗魯語句:「這他媽的勞什子惡夢。」

  「還真吵耳哩,妳這個嗜睡的傢伙。」房門的縫隙之中傳來一把略為低沉的中性女聲。妃茵循聲望去,只見門被打開,有著宛如流動星河般璀璨金髮的室友出現在自己面前。
  「月.司狼!」原本迷糊的眼睛馬上變得炯炯有神。彷如喪屍碰上活物,妃茵瞪眼看著月。
  跟夢裡不一樣,這個月長著一張正常的人臉。也許是因為剛剛睡醒,妃茵覺得她整個人似乎散發著似有還無的光芒--月那頭金髮給人的印象實在太過強烈。其實仔細一看的話就會發現,那個人根本沒在發光。(真是的,無論已看過幾次,都還是覺得這傢伙當真會照死人哩。)
  月步進了房間,在妃茵面前打開床前的巨型衣櫃,取出一套白色衣裙,然後開始脫衣服。「唔!」妃茵(Joe Ko)反射性地合上雙眼。(嗚,我可是個男的耶!雖然用的是女性身軀啦……)

  「斐修。」忽然聽見有人喚自己,妃茵張開眼睛,赫然發現月已更衣完畢,又要出去了。按照慣例,月的使僕魔--黑帝斯站在她的肩膀上,此時牠正用舌頭舐著自己的前足,不時發出兩聲「啾、啾」。少有地作了全身白色打扮的月,在透過落地窗照射進來的日光之下,顯得有如神女一般美麗而神聖,妃茵(Joe Ko)躺在床上看著她,竟也禁不住心跳加速,心臟就像是要馬上蹦出來一樣。(哎呀,果然是人靠衣裝嘛,這樣穿不是很好看嗎?)
  「什……什麼事呢?」她硬擠出一個看起來有點詭異、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問。
  「妳打算一直睡到第二天晚上嗎?」月皺了皺眉頭,道。
  「啊……不是。」妃茵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大鐘。噢!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我買了點吃的來,放在桌上,妳自己看著辦吧。我約了人,晚上會回來,妳要出去的話記得鎖好門。」
  說畢,月關上房門離去,只留下滿腦子問號的Joe Ko。
  這傢伙是怎麼了?
  明明之前一直對我不瞅不睬,今天卻變得出奇地和善,主動跟我閒喧,甚至還給晚起的我買來盒飯……
  Joe Ko瞅著月放在桌上的盒飯,想起了以前寒星跟她說過的、關於月的風評……

  「跟那個變態殺人狂同房?!」
  那個人一直給人冷酷無情的印象。殺人不眨眼,之前自己都是被這樣幹掉的。那樣的人,會知道什麼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嗎?又有能力與人建立正向關係嗎?
  不!
  Joe Ko恍然大悟。
  難道!
  難道,我的身份已被識穿?
  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才不會突然轉死性,這一定是某種圈套。
  對,是圈套。
  她一定是知道了我的真正身分,所以想要先下手為強。
  Joe Ko以像是拍動作片一般誇張的肢體動作,跳下床衝到桌前。桌上的盒飯微溫尚存,並散發著甜咖哩的香味。他的手才剛碰到盒飯,便馬上如遭電殛般彈開。
  不用問,這是個陷阱。
  這個盒飯不能吃。
  這傢伙,好狠毒。
  偏見能夠激起憤怒感與報復心、引發還擊和反叛;而由偏見激起的憤怒與報復,則會反過來助長偏見,從而產生更加不良的後果。
  妃茵(Joe Ko)那雙翡翠色的眼中,開始燒起了熾烈猛旺的火炎。


[注1]靈異與精神分析學會:抄考自港漫「KISS2雙生兒」

Thursday, January 23, 2014

第一章第五節 各自的日常(下)

  正當小蓓想要問「什麼是『亞克安祺爾』?」時,灰雪搶先她一步發言:「那麼,這次的科學園闖入事件……」
  「要是撒旦真的準備再回來的話,」徨道,「他絕不可能對以往做為自己有力威脅的事物視若無睹。」
  「這樣說,你是相信撒旦真的會捲土重來囉?」軒問。
  徨呷了一口奶茶。「老實說,」本來一臉正經的他突然展露了笑靨,「我不知道。不過,撒旦曾經有過前無古人的影響力。如果他是已經超越人的神級之存在,那他斷不可能就這樣簡簡單單便死掉。我跟『維佐柏絲』抱同樣想法--寧願謹慎一點,杞人憂天,也不相信戰爭與陰謀就此告一段落。」

  也許是話題過於嚴肅,接下來沒有人再為此發表意見。還沒吃完飯的繼續吃飯;帶了報紙來的人則繼續看報紙。至於小蓓原本想問的那個問題,也被吞回了腹中,成了懸念。


  「好悶啊好悶啊……」小蓓對於煉金術這種理論課一向都是很頭大的,什麼「等價交換」……她從來也沒有明白過……
  「沒有興趣就不要報啊……」坐在她旁邊很認真在聽課的徨說。「可是上一次課能獲得2.5個『銀晶』耶……」小蓓說。
  「銀晶」其實是阿斯科特羅斯學園的一種特有物質,是用來提升等級的,當學生每次上完一節課或執行過一次任務,都可以獲得指定數目的銀晶,而銀晶是會自動存入學生證的,而你也可以用銀晶作買賣交易,簡單點來說,銀晶就是阿斯科特羅斯學園唯一通行貨幣嚕~至於銀晶另一功能--提升等級,由於學園是等級制的,即是越高等級就可以有越高的特權,而等級方面,則分為四級,包括入門(Beginner)、普通(Normal)、高級(Advanced)、大師(Master)……
  順帶一提,如果你遺失了學生證,那就必須重新從Beginner那一級開始……上星期就有一個Master因為這樣而變回Beginner……名字好像是叫零‧神取……
  Master跟Beginner的待遇是有很大的差別唷~無論是宿舍或食物等……[注1]

  「沒完沒了的煉金術課……」煉金術理論課終於完了,小蓓真是鬆一口氣哦……「小蓓~」MIKO叫住正要離開天馬班課室的小蓓。「MIKO,什麼事哦?」「你待會有沒有課要上?」「嗯……沒有~」「那陪我到奈蜜市中心逛逛吧,我的『惡作劇果實』好像用完了。」「呃……(又買那些可怕的果實哦……不過要是不去,會死的很慘)好啊~反正我的巧克力都吃完了。」小蓓勉強地答應了,因為她知道「惡作劇果實」真的很可怕……那次伊希斯就親身體驗過了,就是那次團體賽他說棄權之後的那一天,他因為吃了MIKO給他的「惡作劇果實」,就好像個花痴般,把自己扮成人妖,而且還維持了兩、三天……這都是徨告訴她的,聽說MIKO還把他的糗樣拍成照片,在課室開了個攤檔擺買……

  「賣『惡作劇果實』的店子……好像在那裡的說……」MIKO和小蓓兩個拿著地圖找來找去,找了一小時了,還沒有找到賣果實的店子……
  「MIKO~MIKO~我找到了~」小蓓指著一家殘殘舊舊的店子大叫。
  她們推開了門,進了店子……
  「呃……你不就是……」MIKO指著店子唯一的店員說,「上星期從Master變回Beginner的零‧神取!」「噓……小聲點……」店員小聲地說。「想不到曾經是Master排行榜第三名的零‧神取……現在也要像我們這些Beginner般,要做Part-time來賺取銀晶那~」MIKO說。

  這是獨角班的班房。
  「灰雪,你在剛才的『米德加爾特』專史課獲取了很多銀晶。」井亞說。
  「你也不錯啦!有二十個銀晶那麼多,我只有十八個。」灰雪說。
  「不如我給你一個銀晶吧,這樣大家都可以入門啦!」
  「怎行呢,由美。我想靠自己的實力入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對了,既然你到入門階段,不如去買份禮物慶祝吧!」
  「灰雪,你會陪我嗎?」「沒有你辦法!」灰雪無奈陪井亞去買東西。
  他們來到了火車站前的希索爾街,站在大馬路的正中央。街上熱熱鬧鬧的充滿了買賣氣氛,有趣的展示物、搜羅了許多罕見商品的露店和地攤堆滿了整條大馬路。
  奈蜜市中心的集市,一向都十分熱鬧,有人在街頭表演,有人在大聲叫賣,有人在殺價。小販們熟練的叫賣聲,以及人們的壓價聲,此起彼落的響遍了整個市場,縱使只是路過的,一不小心都會被激發起購物慾,隨時令自己滿手也是用不著的垃圾。
  「灰雪!你看!那是二年級的學姐,很漂亮呀!但不及你!」
  「由美,你這小鬼……什麼?那是我的玉詩表姐呀!她在街頭表演『花暢曲舞』!」
  灰雪跟井亞跑向中央廣場的噴水池。有街頭藝人正以此地為舞台,表演著優雅的古典藝術。成群的人們將藝人圍在中間。一名有著顯眼橙黃色頭髮,身穿紅色表演裝束的少年坐在噴水池旁,拿出他的古箏,開始專心的奏起速度緩慢、節奏不規則的撥弦樂。
  音樂結束後,少年站起來,換另一位少年上場。這名少年與先前那名少年有著相同的髮色。他提起另一件樂器,那是一個七弦琴。琴音乍響,一位桃髮女子身穿霓裳羽衣出現。剛才灰雪跟井亞在火車站的公廁門前看見這女子,只可惜當時人太多,加上她正在跟那兩名少年談話,她們不方便去跟對方打招呼。只見桃髮女子雙手橫張,長袖揚起,足輕點地面,於空中翻旋三圈。那是一個慢板的抒情樂段,中間有由慢轉快的幾次變化。桃髮女子按樂曲節拍邊歌邊舞至全曲高潮,繁音急節,樂音鏗鏘,速度從散板到慢板再逐漸加快到急拍,結束時轉慢,桃髮女子舞而不歌至曲終。
  當表演結束後,全場響起如雷的掌聲。有人大叫「再來一場」,幾名背著包包,看似是從外地到來觀光的人拿出照相機,表示希望跟舞者合照。兩名表演古箏與七弦琴的少年手上各提著一個小皮袋,忙著接收觀眾的付費。騷動過後,人群陸續散去,舞者與少年開始收拾準備離開。灰雪上前,拍了拍桃髮舞者的肩膀。
  「玉詩表姐,很久沒見啦!你很漂亮!」
  「灰雪表妹,miss you,你也高了很多。那豆丁是誰?」被稱為玉詩的桃髮舞者說。
  「誰說我是豆丁~」井亞的耳朵很靈呢!大概因為是妖精的緣故。
  「玉詩表姐,我從小便很喜歡看妳跳舞哩。」灰雪以讚歎的語氣道,「真好,妳現在還當上街頭藝人了呢。」
  「啊,因為可以賺錢嘛。」玉詩笑道,「妳都知道,在學園生活的經濟能力只能靠自己吧。除了上課跟執行任務,做Part-time也能夠賺取銀晶,又快又安全。」
  「玉詩同學,我們先行一步,再見。」與玉詩一同表演的兩名少年已背起背包。因為考慮到玉詩會跟遇上的朋友短聚一下,所以他們打算先走。
  「啊,再見!」玉詩道。「你的朋友很趕時間哩。」灰雪問。「唔,因為他們之後還要到咖啡店做兼職。」原來如此。二人離開後不久,「喂!灰雪!」
  「是誰?原來是小蓓。」灰雪說。只見小蓓從遠處奔跑而來,她身後則跟著MIKO。
  「還有我呢!別忘記我!」
  「當然沒有忘記你啦!MIKO!」灰雪說。
  「你們是……」玉詩問道。
  「我們是灰雪的朋友,你又是誰?跟灰雪長的很像,只有髮色不一樣。」MIKO說。
  「我…是…灰雪的表姐……」玉詩紅著臉說。
  「我的可愛表姐還沒有變,還是在多人情況下這麼害羞。」灰雪說。
  「是呢……你們來市中心幹什麼?」玉詩問道。
  「我陪由美來買東西。」灰雪說。
  「我們也是。」MIKO撒謊啦。
  「那不是買『那樣』東西嗎?」小蓓問。MIKO冒汗。
  「什麼『那樣』?」井亞好奇地問。
  「那是給你吃的,甜果子來的。」MIKO說,接著把果子塞到井亞的口袋裡。
  「MIKO,你很偏心啦,我也要甜果子!」小蓓嚷道,她從井亞的口袋拿了數個甜果子來吃。「我不客氣啦!」井亞與小蓓嚷著。
  接著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幹什麼……咦?」井亞突然大喊一聲。小蓓打量了自己的全身一遍,接著開口:「哇!我……我的頭髮!怎--怎麼變成了銀色?」
  灰雪感到莫名其妙。「你的頭髮,一直都是銀色啊,小蓓。」
  「不是……你剛剛叫我作什麼?」小蓓望向灰雪,愕然地問。
  「小蓓。」灰雪眉頭一皺,「你不是想告訴我,你不是小蓓吧?不要開玩笑……」
  「我就是想告訴你,我不是小蓓啊。」小蓓她……到底在說什麼?她這樣說,就好像井亞跟她調轉了身份似的。灰雪不知該如何反應。「妳……」
  然後,井亞也說話了。「我才是小蓓啊……灰雪。」
  「什麼……」
  「哈、哈哈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眾人還沒有搞清楚,卻只聽見MIKO在喪笑。「……搞什麼啊?」灰雪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呈現一個O字形。
  井亞(裡面是小蓓)幾乎要哭了。「MIKO!你--你那些果子……」
  MIKO彎下腰,捧著肚子,笑到差不多要窒息。她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對--對不起,誰--誰叫你--問也不問--問也不問我就拿來吃哩?哈哈哈哈!天啊,笑死我了……」
  小蓓(其實是井亞)暴躁地問:「那是什麼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那是……」MIKO用手指拭去眼中的淚水,她很艱難才止了笑,「那是『惡作劇果實』啦!原本我是想讓井亞變成伊希斯的……怎料,小蓓妳卻……哈哈哈……」
  小蓓聽了,開始大吵大鬧:「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變成這樣!我不是井亞!嗚……」她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引來大街上其他行人的注意。在這些人當中,還包括了學園的學生跟老師。
  「停!」井亞一把掩住小蓓的嘴。「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
  「MIKO,『惡作劇果實』的藥效可維持多久?」一個有先見之明的問題,出自灰雪口中。
  「一般是三日,只要排出來就沒事,不過這也要視乎服用者的腸胃而定。」MIKO道。
  「沒有特效解藥嗎?」小蓓哭喪著臉問。
  「這種小兒科的藥,是不會有解藥的。」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心思細密的玉詩,想到另一個至關緊要的問題,「那就是,小蓓與井亞你們兩個不是同班的吧?那麼,明天上課,還有宿舍,要怎麼辦?」
  兩個受害者聽了,面面相覷。


  「記住,現在的你是蓓.司狼。自己執生。」走在井亞身後的MIKO輕聲提醒道。二人進了天馬班課室,走向自己的座位。
  「多虧了你。」井亞來到徨身旁坐下,還不忘怒瞪MIKO一眼。
  徨在一旁觀察著井亞與MIKO之間的互動,「妳跟MIKO吵架了嗎?」他問井亞。「差不多是這樣吧。」井亞以冷冷的語氣答道。「為什麼?」徨再次問道,但井亞卻沒有回應。
  一年級生靜候了五分鐘。課室的門再次被打開,老師走了進來。
  他們的煉金術理論科老師--伶‧維茲是一位年約二十的細瘦女性。身穿棕色皮質外套,配上黑色牛仔褲。蛋形的臉頰,五官輪廓皆散發著溫厚柔和的母性氣質。
  「昨天我在課堂上說到,『土』系統是和我們的生活緊密相連的魔法;而『土』使用的基本,也就是『煉金』。現在請打開筆記第二十三頁。」
  課室裡馬上響起了一陣書本翻頁的窸窣聲。
  「蓓.司狼同學。」維茲老師突然喚道。可是,井亞卻沒有為意。
  「喂。」徨用手肘碰了碰井亞。井亞連忙站起來。
  「喔--是、是的,老師!」
  「請妳給大家解釋一下『土』這個元素系統。」
  「『土』是一切物質的根本,而『土』的使用則可以說是組成萬物、相當重要的魔法。如果沒有這個魔法就不能造出重要的金屬,也不能進行加工。不能切割石塊建造房屋,連農作物的收穫也許也要手工勞作了。因此,『土』系統是和我們的生活緊密相連的。」
  井亞以流暢的話語回答。維茲老師十分滿意,點了點頭。
  「司狼同學答得非常好,賞你十個『銀晶』。」
  全班都熱烈地為井亞鼓掌,有人更發出嘖嘖稱奇的聲音。「司狼好厲害喔!不愧是司狼家出身的。」「不只有『火』是擅長的領域,連『土』也掌握的很好哩。」
  MIKO啞然的望著井亞。難道這傢伙是將「同源的鍊金術與虛無」(被拿來當教材的煉金術經典著作,作者是柏拉塞爾蘇斯)的內容全部背了下來不成?
  「好樣的,白痴蓓!果然只要肯認真,妳還是能夠把書唸好的嘛。」坐在井亞旁邊的徨給了他一個讚許卻饒有玩味的笑容。
  徨並不知道井亞跟小蓓調轉了身份。井亞無奈地乾笑,「哈--是哩。」

  另一方面,小蓓糊里糊塗,跟著灰雪前去上「維佐柏絲」專史課。她非常不安,灰雪注意到她不時在扭著手指。
  「不用擔心的,小蓓。待會兒只要安安靜靜的坐著就可以了。」
  「嗚,你要照顧我啊。」
  小蓓與灰雪提早到達獨角班課室。她們一進去,就看見軒.格蘭一人呆在角落裡埋頭苦幹,檯頭是一本打開的作業薄,他走筆疾書,迅速將作業薄上的東西抄到另一本作業薄上。
  灰雪走近他一瞧,隨即生氣的大叫:「格蘭同學!你居然抄功課!」
  「又怎麼啦?拉比絲滴。」軒一臉不耐煩的看了看小蓓與灰雪,雙手卻沒閒著,「我昨天忘了做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小蓓拿起檯頭那本作業薄,看了看封面。「啊,那是井亞的簿子!」
  封面上的確寫著井亞的名字。軒終於惱火了。「井亞,這作業薄是你昨天給我的,是你自願的啊。怎麼今天卻說到好像是我偷了你的簿子一樣啊?」
  「我!我……」面對這樣的質問,小蓓著急了。此時灰雪也察覺到有危險。「總、總之呢,格蘭同學抄功課是不對的,下次不要了。」她連忙息事寧人地說,然後拉著小蓓走到教室後排,找個位置坐下。
  「什麼嘛……」軒咕噥了一聲。他注視小蓓的那種疑惑眼神,讓灰雪心底發毛。


  「啊……終於過了一天了……」小蓓身心交瘁地嚷道。「是啊……要裝成你真不容易哩。」井亞道。
  不幸地,影聽到他們的對話,「什麼事?」他好奇地問道。
  小蓓只好把一切都告訴他。
  「哈哈哈哈哈……」影聽完後,笑得合不上嘴……「你們……很笨哩……哈哈……」
  「影……給我閉嘴。」井亞一臉嚴肅地說。
  但是,影笑得更厲害,「哈哈……沒想到小蓓嚴肅的樣子是這麼好笑的……哈哈……多虧了你啊,井亞,哈哈……」
  小蓓漲紅了臉,但身體是井亞,可想而知影會笑得哪個地步。
  「對了……MIKO呢?」灰雪扯開話題問道。
  「啊……她應該要去那兒了。」影喃喃自語地說。
  「什麼啊……去了哪兒?」小蓓好奇地問。
  「我不告訴你。」說畢,影便嘻皮笑臉地走了。

  傍晚。學校地庫的男廁裡。
  「你真的要去嗎?」古剎瑟縮在MIKO的背後,怯怯地看著一名手持狼牙棒的長髮男子。
  「古剎……你可以不去的。」MIKO平和地說。
  「主人……我的職責的是在你身邊保護你哩……」古剎仍躲在她的背後。
  「時間快要到了……生死使大人。」長髮男子道。
  「古剎,你留在這裡。」MIKO放下古剎,「我們走吧,月嵐。」
  「嗯。薩拉多拉多普……」月嵐口中念念有詞,唸出一段魔咒。「冥界之門開啟。」月嵐說道。然後,他的前面出現了一道約八尺高、五尺闊的棕色大門……
  「去吧,大人。」月嵐恭敬地說。
  大門突然開啟,MIKO和月嵐走了入去……

  「主人終於要繼承生死使的職責了……」古剎喃喃地說。「啊……沒想到這男廁是冥界的入口……」突然一把聲音響起……「是誰?」古剎敏感地問。
  「嗨。」一隻鬼魂突然出現在牠的眼前……
  「啊!」古剎驚慌地大叫。「你大叫什麼啊……你以前不是鬼魂嗎?」那鬼魂問道。「你怎知的?……啊,你是……那個被月.司狼打死的……什麼……」古剎指著它說。
  「Joe Ko。」鬼魂替牠補上。
  「是啊……對了,你怎知我以前的事?」古剎追問道。「偷看學校檔案的,『復生傀儡』。」Joe Ko這一句令牠被古剎的電光風弄得重傷。
  「我想學校檔案應該沒有說我有攻擊鬼魂的能力吧……」古剎的目光變得可怕……
  「復生傀儡」是生死使才能造到的,是利用死屍的軀體製成傀儡,再用招魂術招來鬼魂,用「靈魂之手」(可以接觸鬼魂的手,也是生死使獨有的)把那鬼魂放入「傀儡」中,使它成功復生。

  「你真幸運……可以復生……我也想哩。」Joe Ko嘆道。「你復生來幹麼?」古剎的目光回復正常了。「復興家族!」Joe Ko興奮地說。
  「你叫主人幫你復生吧。」古剎一臉不關我事地說。「可以嗎?」Joe Ko雙眼發光地問。「一定有條件的。」古剎冷冷地說。
  「那是誰啊,古剎。」MIKO的聲音突然響起……
  「主人!為什麼你不用留在冥界的?」古剎驚訝地問。
  「嗯,不過每月也要回去一次開例會。對了,回答我,那是誰?」MIKO指著Joe Ko問。
  「嗨,我叫Joe Ko,可以幫我復生嗎?」Joe Ko開門見山地問。
  「條件有兩個,一,我要你的屍體。二,收費55000銀晶。」MIKO舉出兩個條件,「55000銀晶對你來說十分小兒科的,MASTER。」
  「好吧……」說畢,Joe Ko叫他的使僕魔打開男廁的第三個廁格,並拉出一具保存的很好的屍體。「很好。」MIKO收下了Joe Ko的屍體,又拿出……應該說是變出另一具屍體。那是個留著一把深綠長髮,皮膚白晢,鼻頭小巧,並且擁有一個櫻桃小嘴的可愛女生。
  「等等!」Joe Ko突然將MIKO喝停。MIKO看著他。「幹什麼?」「請問……你不可以將我放進我原本的身體裡嗎?」
  「不可以,因為會排斥。」MIKO冷冷地說。
  「排斥?」什麼排斥?排斥什麼?面對一頭霧水的Joe Ko,MIKO並沒作進一步解釋。Joe Ko再次大膽地詢問:「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屍體的名字?」
  「妃茵‧斐修。[注2]」
  「誰?」
  「這不關你的事。我要開始了。」說畢,MIKO便使出「靈魂之手」,把Joe Ko的靈魂安放在妃茵‧斐修的身體裡……「成了。」
  身軀冰冷的美人,突然啪的一下睜開了眼睛。妃茵‧斐修的身體開始活動……「她」慢慢站起身子,本來沒有血色的臉上逐漸開始恢復了生前的面容。簡直就像枯萎的花朵吸了水一樣,妃茵‧斐修的身體充滿了生氣。
  「太好了……我復活了……」
  「Joe Ko,錢,還有你的身體我已經拿了,再見。」MIKO冷冷地說。
  「她何時知道我的學生證密碼的……」Joe Ko心想。「算了……反正只沒有二十分之一的銀晶……」他看著學生證道。(MASTER果然是MASTER)
  在那兒,學生證和存摺是同一樣東西。MIKO咪咪嘴地笑著。「嘻!就這樣騙了這水魚的55000銀晶,其實復活一個人20000銀晶就夠了,呵呵……」
  Joe Ko--也許應該說是妃茵‧斐修,就這樣復活了。「現在去找小蓓跟井亞吧!嘻!看著他們……我就忍不到笑了……哈哈!」MIKO瘋狂大笑。
  這時,軒一支箭衝進了男廁,「很急啦……」
  MIKO的臉倏地刷白,後又馬上變得好像蘋果般紅。她躡手躡腳地,打算靜悄悄離開那兒……
  「我什麼也看不到……」她喃喃自語。不幸地,卻被軒聽到了。「咦,怎麼聽起來有點像女生的聲音?」他一邊「解決問題」,一邊自言自語,「不過這聲音那麼粗魯,該是男生吧!嘻……」
  接下來,大家想到發生什麼事啦。
  「啊……」軒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學校地庫。MIKO氣沖沖的跑了出去。
  「下次不要躲在男廁,說本小姐壞話,哼!」

  MIKO在一樓飯堂找到了井亞跟小蓓。
  「喂!這對好朋友,今天好玩嗎?」
  「拜你所賜啦!」井亞怒瞪著MIKO。小蓓一臉無奈。「嗚……還有兩天啦!很討厭呀!該怎捱下去……可惡的MIKO……」
  「白痴蓓……快跟我來,帶你去一處好地方……黑風雲,嘻嘻!你逃不掉的……」徨忽然出現,一手把黑風雲抓著,接著一手拉著井亞溜走了。
  「……死白痴徨!理也不理我!」眼看二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小蓓生氣地跺著腳。「別生氣啦,因為徨什麼都不知道嘛。」灰雪拍了拍小蓓的肩膀,安撫了她一句。
  好戲在後頭。

  「你帶我去哪裡?」(辛苦你啦,黑風雲)井亞無奈地問。
  「別著急,到了那裡你就知啦!你先閉上眼吧!」
  井亞無奈地遵了徨的說話,閉上雙眼。忽然,他感覺到額前很不自然,濕漉漉的,於是睜開眼,竟看見徨的嘴巴貼著自己的額。
  「徨……」井亞開口說。「怎麼啦?是不是要我吻你嘴巴?」徨得意洋洋地說。「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清楚。我不是小蓓……」
  「白痴蓓……你的笑話很好笑呢!那你是誰……」徨冷笑著說。「別驚訝!我是……」井亞話還沒說完……便已被徨強吻著。
  「哇,喂!徨,你--你放開我啦!」井亞大聲喊道,一手把徨推開,使他向後退開數步。
  「你幹什麼啦!」徨不爽地說。
  「我都說我不是小蓓啦!事情是這樣的……」
  井亞把自己跟小蓓調轉了身份的事告訴了徨。
  「糟了……我的初吻給了你這混小子!」徨既尷尬又生氣。「我本來想說……但你有給我機會嗎?」井亞紅著臉說。


  「哈哈哈哈哈……」MIKO與影知道了徨將井亞錯認為小蓓的事,笑得人仰馬翻。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中午,MIKO一行人來到一樓咖啡廳,圍坐在一個不怎麼起眼的角落。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MIKO是笑得最大聲的人。她的笑聲幾乎引來了店內所有顧客的注意。井亞因為遭到了MIKO與影的取笑,所以堅決不肯跟徨坐在一起。
  他跟小蓓的身體仍然沒有恢復正常。
  「那你們後來有……」影故意湊到井亞與徨面前,把兩隻拇指扣在一起,問道:「『啾』了嗎?」
  井亞聽後,瞬即漲紅了臉,血壓大幅上升。「影、苗、栗、你、這、混蛋!」
  「哦,那即是有囉?哈哈哈哈哈……」
  經此一役,徨喜歡上小蓓的事也因而曝光。
  「對了,小蓓不知道這件事哩。」灰雪道。徨點點頭,「嗯。」這是不幸中之大幸。在今早的「維佐柏絲」專史堂,小蓓因為所做的作業答案錯漏百出,被迫留在班房,邊吃盒飯邊接受科任老師伊麗嘉的私人輔導,所以沒辦法參與大伙兒的午餐會。
  「好在。否則徨你該如何跟小蓓解釋?」MIKO道。「不對,我還沒找到機會跟那白痴告白……而且事情會搞成這樣子,罪魁禍首是妳吧!」徨斜眼盯著MIKO,一臉不滿。
  「好啦,我要上圖書館了,各位,再見。」灰雪首先告退。「我也去。」井亞連忙站起來,跟在灰雪後頭。
  在被留下的眾人眼中,這真是一幅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畫面。
  另一方面。平台綠地附近。
  寧‧藍月與她的室友正前往飯堂用膳。
  「你還好嗎?一星期已經過去了,傷卻還沒好……」紫一臉憂心的看著寧。寧的右手打了石膏,臉上還貼著一張OK繃。團體戰當天,寧在戰敗後馬上被送到校醫院。不知過了多久,寧醒了過來。她剛想坐起身子,卻馬上痛苦地皺起了臉。注視著包纏在自己身上的繃帶,她感到很訝異。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自己應該是……被那個ELTON的一招「波動棍」[注3]所傷,失去了意識。
  她環視了一下周圍,那是一個四面都是牆的質樸房間,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放著一個吊墜。她發現了水杯,想要伸出手去拿……可是全身都傳來刺骨的痛楚,她沒有辦法拿到。這時候,房間的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是一副熟悉的臉孔。那正是紫‧藍酷。
  你現在還不能動。紫這樣告訴寧。她的身體被重重擦傷了好幾處。校方集合了多個水系統的魔法師,總共給她詠唱了三天三夜的「治癒」咒語(Healing)。

  「我沒事。區區的團體戰,算什麼?」寧以一種冷漠的、抑制住感情的聲音回答道。
  「別逞強吧,藍月同學。身為你的室友,看見你這樣,我很難過。」紫苦澀地扭曲著臉。「對了,那個吊墜,是你重要的寶物麼?除了彎月劍之外?」彷彿重新振作起來似的,她又問道。
  當紫向床上的寧解釋了現時的狀況後,寧隨即向桌子上指了指,說:「幫我把那個吊墜拿過來吧。」那是一個銀製的盒式墜子。寧從紫手上接過之後,就掛上了自己的脖子。她一句都沒問及那項司洛斯家的秘寶,不過紫還是告訴她,自己已替她好好保管了彎月劍。
  「只是沒有它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而已。」
  「那個人,還真是個帥哥呢。」紫笑笑地注視著寧,只見她臉上馬上紅了起來。
  「你已經看過裡面了麼?」
  「嗯,一時好奇就看了。因為你呀,即使在失去了意識之後,也還是緊緊地握住那個東西啊。當然會讓人家在意了。」
  「真不愧是情報蒐集員呢,那麼八掛。」寧說這話時的表情很複雜,既像害羞、又像在耍脾氣。
  「喂,那個人,是誰?你的戀人?」紫探出身子向寧問道。
  寧以苦澀的聲音回答道:「……是父親。」
  「父親?沒想到你看起來是這樣,原來卻是個『厄勒克特拉』[注4]啊?」
  「這跟你沒關係吧。」
  「我說啊,你整天擺出處處提防的態度,身為你的室友,看見你這樣,我會難過的。」
  紫用手搭在寧的肩膀上,低聲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懷著什麼樣的心事……不過偶爾也是需要放鬆的。」


  一樓禮堂--也就是舉行新生二人對打,以及開學禮的地方,今天有批三年級生借用了此地。他們要來上格鬥課程,可是,已經過了上課時間的二十五分鐘,老師卻還沒到。
  「唉啊,好悶啊!」有人忍不住開始抱怨。「究竟今天是不是要上課的?」「呵欠--我今天很早就起床了,很想睡覺……」「不如派人去找校長吧。」提提大家,本校格鬥課程的導師,正是校長西里爾。
  「你傻了嗎,校長室是不讓學生隨便出入的。」「那麼,要怎麼辦?」
  「砰、砰、砰、砰!」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得其他學生頓時噤聲。他們將目光轉向槍聲的源頭。只見一名金髮魔族女生右手拿著手槍,態度兇巴巴的。
  「吵夠了沒?你們這幫白痴。」
  「我說啊,月.司狼同學,你那樣會不會太過分了?」一名留著桃色長髮,同樣是魔族的女生走出來,「大家都很擔心老師,你卻一點都不體諒,居然還要罵他們。」她走到月面前,態度堅決,沒有一點畏縮。
  月凝視著女生,那種眼神彷彿她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只是一頭不自量力,企圖反抗強者的小生物。
  「寒星.魂同學,有在擔心西里爾的,似乎就只有你一個嘛。」
  「你……」寒星沒辦法反駁月,她說不下去。
  「不信的話,你問問他們好了。」月指著其他人說。事實上,她說的沒錯。
  「比起擔心校長,我更擔心自己年終能否升級。」
  「說到底也是老師--不,是校長不好,幹什麼要遲大到哩?」
  同學們一個個在耳語。這些傢伙毫無立場,真是一盤散沙……這,就是我們品學兼優的阿斯科特羅斯學園學生了。要是被已離開多年的創校人看見的話,肯定會痛心的搥胸頓足吧。
  「寒星同學,我跟你去找校長吧。」寒星背後響起了一把人聲。
  「宏.波士同學!」
  一名頭上綁著頭巾的黑髮男生站出來。他走向寒星,經過月面前時,他輕聲說了一句話,只有月聽到他說什麼。
  「我可跟司狼家的人不同,我不是冷血的。」
  看著寒星跟宏離開禮堂,月恨恨的咬牙切齒,自語道:「……別把我和那些人相提並論。」

  寒星跟宏來到位於二樓的校長室門前,西里爾剛好從裡面出來。
  「校長先生,我們已等了你三十分鐘。」二人異口同聲地說。
  「啊,對不起,因為我要跟一位轉校生見面,所以便遲到了。欸,你過來一下。」西里爾說畢,他背後隨即走出一名小女生。
  這個女生擁有比寒星略矮,完全不像是個少女的嬌小身形。有著單眼皮、水汪汪的墨綠色大眼睛,雪白的膚色,亮亮的深綠色頭髮令她那美麗的臉蛋顯得更有神釆。她把頭髮都束成一條馬尾,整個人變得活潑而精神。她向在場的其他三人微微一笑。
  「你們好,我的名字叫妃茵‧斐修!」女生以甜美的聲音自我介紹道,「我剛轉學到這所學校唸三年級。你們可以叫我妃茵,請多多指教!」
  「妳好啊,妃茵。」寒星對妃茵伸出友善之手。
  「波士與寒星都是三年級生。你們現在是要上格鬥堂吧,斐修同學,你可以先去旁聽。宿舍分配方面,我要找……」
  「我可以跟月.司狼同房嗎?」
  「嗄?你說什麼?」
  「跟那個變態殺人狂同房?!」
  寒星跟宏衝口而出。膽敢提出這個要求,實在太過需要勇氣了。跟那種冷酷無情的傢伙當室友,遲早會搞出人命……對,肯定會。這一點,幾乎所有與月同年級的學生,都確信無疑。
  所以,宏--還有寒星,根本不明白為什麼妃茵會如此要求。這位妃茵好像是早便認識月的樣子,如果是這樣,她應該非常了解,月到底是個有多恐怖的人啦。
  然而,西里爾卻爽快地答應了,也許是因為他沒興趣去注意這種事吧。「好吧,如果這是你要求的,我可以跟你安排。」
  「謝謝你,校長先生。」妃茵很有禮貌地向西里爾道謝。
  此時,月仍不知道,妃茵--也許該說是Joe Ko的矛頭已經指向了她。


[注1]學園等級制:抄考自日漫「漂亮怪獸」
[注2]妃茵‧斐修:抄考自日漫「神風怪盜貞德」的角色妃茵‧斐修
[注3]波動棍:抄考自港產片「倫文敘老點柳先開」
[注4]厄勒克特拉:希臘神話中的一個女性人物。阿伽門農的女兒,曾助弟俄瑞斯忒斯殺母為父報仇。弗洛伊德曾有一種理論,認為女兒會親父反母。這種心理狀態被稱為「厄勒克特拉情結」(戀父情結)。

第四章 GOD AND GUN

"神是不存在的,即使存在,祂也絕對不會打救人類"───蓋洛普



我跟著蓋洛普離開車站,在一條大街上走著
"大約走三分鐘便到總部了,"蓋洛普說
"哦..."我回答道
這時我看到那裡有一家賣女孩子飾物的攤子
那攤子掛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
"梅莉茲娜飾物店"
可見...攤子的主人就喚梅莉茲娜...
而攤子旁邊...的確有一個成熟女性在看店
我又想起卡靈...
她以前也很喜歡飾物的...

"怎麼?"蓋洛普看到我呆住了,就問
"呃...沒有,"我說,"那些飾物不錯看,是吧?"
"你想看嗎?買給女朋友哩?"
"呃...不..."
"去看看吧,我在這裡等你,"蓋洛普笑笑說
他這樣正好遂我的願,於是我就走去看看了

我一走過去,立即被一件飾物吸引了
那是一個蝴蝶形的別針...卡靈曾經擁有的...
她還說...這別針已經絕版了,再買不到了
但今天居然被我再找到...
算是我好運嗎?

"看來這個別針找到主人了喔!"
店主梅莉茲娜笑逐顏開的說
"咦?"
"這個別針,在我開店那天開始,一直沒辦法賣出去,就像沒人能夠看到它一樣,
沒人會把它拿上手瞧瞧,如今...你是第一個把它拿起,而且看了這麼久的人哩!"
梅莉茲娜說
"是嗎...那我把它買下來吧!"我準備付錢
"不用了,"老闆揮了揮手,"既然有緣相遇了,應該不會再分開才對,我送給你吧!"
"那麼,謝謝你了!!"

"買下了嗎?"蓋洛普問
"嗯,"我的目光仍停在別針上
"真是美...能配上這別針的女孩,應該也是個美人吧?"蓋洛普說
"對啊...卡靈她真是一個很美的人...而且很聰明......"我說
"有機會我也想見見這個卡靈哩..."
"不會有機會了...她..."我的情緒又被勾起, "她因為犯了罪,被天神懲罰,成了怪物了..."
"是嗎,你真的相信世上有神存在嗎?"蓋洛普問我
"咦..."我有點愕然,他為什麼會這樣說?

"神是不存在的,即使存在,祂也絕對不會打救人類,
從祂把人類變成怪物這件事就已經看出,人類只是祂滿足慾望的齒輪罷,
把人類變成怪物,結果是怎麼樣?
怪物落到混蛋政府手上,最後變成殺戮人類工具...這是神會做的事情嗎?"
蓋洛普冷冷的說, "做這種事的不是神,而是自以為是神的傢伙,
這種傢伙比真正幹壞事的人更要惡劣數千倍!!"

我沒辦法反駁,但也不是完全認同

"前面就是總部了,"蓋洛普說,我聽出他其實在設法轉移話題, "快點走吧!"

"拿到了~"
我站在總部門前,蓋洛普走出來
"給你,"他把一萬洛磯給了我,當是火車一役的賞金
對了...洛磯是3xxx年海域的通用貨幣,一元洛磯等於一元港幣~
"謝謝!"
"呃...你打算去哪兒住宿?火車停駛了,你至少要三天後才能出發啊!"
蓋洛普問,"這裡附近沒有旅店......你要去沙流羅鎮吧?"
"我想...我會有辦法吧..."我這個說話,任誰都看得出我在逞強
"不如來總部吧,反正有床舖,又不用錢,"蓋洛普已替我想好了
"那...拜託你了,"我沒有拒絕的能力,於是便決定跟住蓋洛普

終於等到火車重新服務,我告別了蓋洛普
重新出發找卡靈
感覺上,我好像被不少東西耽誤了似的
那可恨的怪物...與白痴地圖...
嘖...

我查看了車程表,發現距離到沙流羅的時間還有七小時,這是去除沒有誤點的時間
即最快的時間
因此我決定打一下盹

不知不覺...我發現自己已進入了夢鄉...
無端入夢的感覺真奇妙...
我正身處一個廣闊的大草地上,我漫無目的的走著

我走到草地的盡頭,那裡原來是峽谷...我正位於峽谷的其中一邊斜坡上
下面是一條急湍的大河,水流太急了,我根本沒法過去峽谷的另一邊的斜坡
我看到另一邊的斜坡上,站著一個人...
誰?
我心想...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再看真點...我呆住了
是卡靈...!!
但是她不是成了怪物嗎??為什麼會以人的姿態出現?
我愈來愈覺得荒唐...我閉上了眼睛,在再張時,發現卡靈多了一個人
我不認識那個人...但是卡靈好像很害怕他...而且卡靈好像沒看到我
我看到卡靈被那人抓住了頭髮...而卡靈自己則在掙扎...
那個人好像會魔法似的,他沒有放開卡靈
但是卡靈的身體開始異變

最後更變成了賞金令照片上的怪物...
有種噁心的感覺在我心中湧溢而出...

我眼睜睜看著卡靈嬌小的手變得粗糙多毛...
女孩的美臉演變為獸的毛臉
噁心
看不下去了
最令我看不去的
是那個人居然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那個樣子
依然面不改色...甚至...
我看到他露出滿足的笑容

即使卡靈罪有應得,但他...
在一剎那間...我可以肯定...他不是"神"
因為那不是"神"所擁有的表情

我沒辦法認同他所做的事情
我沒辦法認同他就是"神"!!

第二章

  三天後,是二月十四日,西方的情人節。在西方的傳統中,女孩子會在當天向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告白,然後送上親手做或買的巧克力。
  今日回到學校,一看到阿響的鞋櫃放滿了大大小小的巧克力,令流羽更加生氣。
  雖然……流羽自己也做了巧克力。

  今日的小休,流羽也到音樂室練習,她離遠便就看見阿響了。她來到阿響的身邊,跟阿響說了數句話:
  「我是時候跟你說清楚,午飯時間在老地方見。」
  老地方,就是阿響跟流羽告白的地方。說完,流羽就立即離開。

  午飯時間,阿響一看見流羽便立即想開口,但流羽交巧克力給阿響,使阿響略為一停,之後,他便再度開口:

  「對不起!我並非故意說謊的,那個女孩叫倉田明日香,她其實……是我的未婚妻,但我已經跟她解除婚約,是她喜歡黏著我,所以請你不要誤會!」
  「算了吧,我們還是分手吧!」
  流羽提出分手,阿響十分驚訝,立即追問下去:

  「為什麼?我們不是一直都好好兒的嗎?今天你還送巧克力給我,為什麼?」

  流羽沒有回答,也許是因為不想回答,於是轉身離去。剛好,上課鐘聲響起,流羽和阿響便各自回到課室。



  阿響一直上課都十分不專心,一直都在想剛剛流羽跟他說的話。
  「有人想讀下一段嗎?」
  老師問道,可是沒有人回應他。
  「沒人啊……嗯,西崎同學,請你讀一下好嗎?」
  阿響沒有回應老師,因為心不在焉的關係,使他沒有注意到老師。
  「西崎同學。」
  老師再度發問,臉上出現黑線。阿響的同學見狀,連忙把他搖醒。阿響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並有點不知所措:
  「嗄?」
  旁邊的女同學小聲地提點他:
  「第八十九頁啊。」


  放學鐘聲響起。
  阿響主動走到流羽的課室,可是因為流羽在上第六節課的時候身體不適,所以已經先回家了,所以,阿響只好失望地獨自回家。
  這時,剛才提醒阿響朗讀課文的女孩,看著離開的阿響,開始喃喃自語:
  「不知道阿響有沒有女朋友呢?」

  她的喃喃自語被另一位女同學聽到了。

  「當然有啦,美美。」
  她說道,那個叫美美的女孩吃了一驚,問道:
  「嘎?真的嗎?」
  「你不知道麼?就是那個叫安藤流羽的女孩。」
  「他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美美又問道,同學回答她:
  「那我便不知道啦,美美,妳喜歡阿響嗎?」
  美美的臉頓時紅透了,她嚷道:

  「我才沒有!!!喂!!我們回家了!!」

  然後又一手拉起她的同學的手,一支箭的衝出課室。



  阿響回到自己的家所住的公寓。他在遠處便已經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倉田明日香正站在家門前等著自己。他十分驚訝,並問道:
  「妳來幹什麼?」
  明日香笑著回答他:
  「我在等你啊,親愛的。」
  「妳給我聽好。」
  阿響極其激動地對明日香說:
  「我、跟妳之間的婚約、已經、解除了!妳還來幹什麼?還有,妳不要再用『親愛的』來稱呼我!」
  明日香沒有被他的話激怒,反而施施然的回答:
  「解除了?何時的事?我可沒有答應過咧。」
  阿響沒理會她,立即把門打開,當他進去後想把門關上時,卻被明日香一手阻礙。

  「阿響,你不要忘記,你們西崎家族跟我們倉田家的訂婚日期是在明天,即是星期六。如果你不按時出現,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吧?」

  明日香的說話口吻明顯地勝券在握,阿響沒辦法反駁她半句,只能死瞪著眼前的女人。

  剛好,流羽拿著一箱想要歸還予阿響的東西。她來到阿響的家門附近,把阿響跟明日香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到了。

  家族?訂婚?什麼一回事?

  一團又一團的疑問在流羽的腦海裡縈迴著,揮之不去。想著想著,流羽手裡的東西一個不小心全傾倒在地上。
  「啪-」
  如此響亮的聲音,當然一下子便能傳進倉田與響的耳裡去。他們倆別過頭一看,發現流羽就站在二人的面前。
  「對不起-」
  流羽道,馬上蹲下去把東西收拾好。響推開倉田,想過去幫流羽的忙,然而流羽很快便把東西放進箱子去,並且站了起來。
  「抱歉,打擾了,我只是來還東西。」
  她向響遞出箱子,道:
  「響,這些還給你,再見。」
  流羽迅速的說完便離開。
  響低頭瞧了東西一眼,他發現那些都是他們倆交往以來,自己送給她的所有東西。他想通了一個流羽還他東西的可能性-她真的想要分手,於是馬上追了上去。

  倉田沒有採取任何行動。這時的她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響沒有追上了流羽,他致電予流羽,慌忙的按下流羽的手機號碼。
  「嘟-嘟-」
  之後,便是流羽的聲音。
  「喂。」
  「啊,流羽!」
  響像是吼叫似的對著擴音器講話。他很緊張,生怕流羽隨時會掛線:
  「妳聽我解釋吧,拜託妳!」
  「你說吧。」
  沒能看見流羽的表情,只聽得她的聲音在微微震顫。響把一直以來想要宣之於口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

  「對不起!!我沒有好好清楚告訴你……其實,我是西崎電子集團行政總裁的長子,跟倉田電子集團那邊的訂婚,只是小時候雙方父母擅自決定的,只是明日香她太過執著……
  我跟父親許諾,要是我能夠考上這所高中,他就要把這樁婚事取消。怎料,他不肯兌現承諾,所以……總之,我明天絕對不會出席訂婚,我喜歡的是流羽妳!!」

  流羽聽後,冰山臉稍為鬆弛了點。
  看來,她動容了。
  一陣沉默之後,流羽這樣回應著響:

  「我明白了。所以,明天的十二點……我想見你。」

(待續)

Tuesday, January 21, 2014

BR世界觀設定 魔界(北)及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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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米德加爾特」

魔界「拉希布爾多」(北)

第一章第四節 各自的日常(上)

  「對啦~徨~你會參與『五月祭』嗎?」
  「呃……是什麼來的……」
  「可惡~徨居然不知道!」小蓓又在大吵大鬧了,她還真有精神哩~「那是阿斯科特羅斯學園一年一度的盛事耶~『五月祭』在學園附近的迷幻森林舉行,每個人跟著自己預先組的異性拍擋一起在那裡完成野外求生的考試,再到結晶湖的湖底尋找『五月結晶石』,最先找到結晶石及到達終點的就算勝出嚕~」「那勝出了又如何哦?又沒有錢……去來幹嗎?」徨一向都對無謂的體力勞動沒啥興趣……「勝出了的那一隊可以得到免費四張精靈界六天豪華團的門票啊~注意~重點是免費!」「那……為啥要告訴我……」「當然是要跟你組隊嚕~這麼多個同學裡邊,我最熟悉的就是徨啊~」「哼~我才不要……」
  「哼~算了~我去找伊希斯組隊好了~」(雖說現在距離來年五月尚早,不過沒關係了)然後……小蓓就氣呼呼的走出病房……
  「呃……喂……」不知道為什麼……徨現在真是好想找伊希斯來揍……出一出氣也好……
  小蓓離開校醫院,來到走廊的轉角位。「砰!」「哎唷……很痛……」井亞說完這番話後倒在地上冒星。「喂!白痴蓓!」徨出現在小蓓身後。「對不起啦,井亞你好好休息吧!」小蓓將井亞安頓在牆邊,接著以高速跑去找伊希斯,徨則努力的追。「那是什麼東西,一團黑色軟綿綿的……」眼前有一團黑色、如雲狀的謎樣物,正在離地約一米的地方漂浮著。「不理啦,好像很好用,試試吧!」徨二話不說,踏上了黑雲。「這黑雲怎操控的……啊!明白!」
  徨踩著黑雲追小蓓。這時小蓓已找到伊希斯,「伊希斯,我想……」小蓓話未說完就給徨打斷了,「她想你替她補課呢,你知她躺了這麼多天,不追回程度,怎行呢!」「司狼同學想不到你這麼用功啦,好吧!就讓我跟你補課吧!」小蓓很無奈呢,心裡很想砍徨。「伊希斯,不如你也跟徨也補一補課吧!剛才問他的問題他都不懂呢!」「好的!」伊希斯笑道。徨這時翻了翻白眼。接著伊希斯就像一個專業老師似的替徨跟小蓓補課……

  「……只要把角度弄清楚,便能算到整個三角形的面積,明白嗎?」伊希斯問。「明白。」(可惡!我有機會一定砍死你!)徨說。小蓓偷偷的笑。「多謝伊希斯老師。」她裝著可愛說道。「司狼同學,別要這樣說,人家會害羞的,大家是同學嘛!」接著,伊希斯離開了,只剩下小蓓跟徨在那兒。「白痴丫頭!害我耳朵受苦!」「白目仔,追我什麼事,沒有人叫你追我!」「小蓓,我想跟你……組隊參加『五月祭』啦!」「見是你這白目哀求我,我就接受吧!」徨的臉紅透了。「你這白痴蓓,別得寸進尺!」「來追我吧!追到我賜你『白目』大名!」
  接著,小蓓以可媲美原子彈火車的速度跑開,徨踩著黑雲追……可是沒有人留意到可憐的井亞……


  被人撞倒在地上的井亞,休息了一會後便甦醒過來。
  「哎呀……咦?怪了。黑風雲,你在哪裡啊?快出來啊。」
  「井亞,你在找什麼?」剛好走過的灰雪問。她在校醫院門前的走廊上看到井亞。看他東張西望左顧右盼,就知道他在找東西。
  「呃……請問,你有沒有在走廊上,看見一團黑色的雲團?」
  無論從何種角度看,這都是一個超越邏輯的問題。在走廊上的雲團?雲不是應該在天空中的嗎?
  灰雪偏著頭,一臉疑惑的看著井亞,「沒有啊,為什麼這樣說?」
  「其實……那是我的使僕魔。(雲也能當使僕魔啊?)呃,算了,沒事。」井亞無奈地乾笑。「對了,拉比絲滴同學,妳要探望司狼嗎?」他又問道。
  「一半一半。」灰雪指住手中的一本書,「我打算看一看小蓓後,就到圖書館看書。」
  「那麼,不如一起走吧,反正我也想回去男生宿舍,順路。」井亞提議道。之所以順路,是因為校醫院位於一樓平台,要前往高層的宿舍或是圖書館,都需要乘搭號稱「天梯」的室外中空扶手電梯。
  「你不去找你的使僕魔,沒問題嗎?」
  「沒問題,我想他應該會自動來找我……」
  他們來到小蓓的病房,卻發現裡面人去床空,只剩下一張皺如梅菜的被單。
  「小蓓在哪兒?」灰雪疑惑的搔了搔頭髮,「難道她已經出院了?」
  「不知道。」井亞老實答道。不過,說起來,不久前自己在校醫院門口被某人撞倒。那傢伙跑得實在很快,我骨架也幾乎被她撞散。那個人還有跟他道歉。那個人……好像正是司狼。好像是……或者是……應該是……吧?
  「怎麼了?」灰雪發現井亞呆呆的,於是問道。
  「啊,我沒事。」井亞笑了笑,「走吧。」
  二人離開校醫院,繞過綠地附近,踏上扶手電梯。
  「對啦,拉比絲滴,你手上那本是什麼書?」
  灰雪拿起手上的書,在井亞眼前晃了晃,回答說:「是『近代歷史暢談』。」
  「啊,原來你也喜歡這本書?」井亞有點訝異地問。
  「嗯,因為我很喜歡歷史。」灰雪笑道。
  「那麼巧啦,我也是。」
  「我選興趣科的時候,勾了『維佐柏絲』專史、『米德加爾特』專史、『拉希布爾多』專史,還有精靈界專史。」
  「啊,我又是哩。」

  不經不覺,二人已經來到圖書館所屬的樓層。
  「你到了。」
  「嗯,下次再談吧。」灰雪說,然後伸手推開樓層入口的玻璃門。
  「對了,我可以叫你灰雪嗎?」井亞又問。
  灰雪看著如此詢問自己的井亞。畢竟二人興趣相近,而且又是會時常一同上課的同學,關係打好點也不見得是壞事。雖然井亞這人有點奇怪,又愛我行我素,不過反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嘛。她對井亞報以一笑,「當然可以,那麼,上課見。」
  跟井亞分手後,灰雪走向圖書館。圖書館位於七樓空中平台,入口處坐著戴眼鏡的圖書管理員,負責檢查出入這裡的師生。因為有珍藏的秘傳書和魔法藥的配方書放在這裡,未經特許的校外人士是不允許進入的。
  該名圖書管理員身穿學校制服,顯示她也是這裡的學生,她稍一抬頭確認了下灰雪的制服,便再次把目光轉回到書本上。
  嗯~不管什麼時候來都覺得好厲害啊。
  進入圖書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讓人打從心底感到震撼的書架森林。
  高度大約有三米左右,這樣的長型書架遍佈了整個室內,實際數字基本上超過一百,好像這個空中平台的大部分,都被這圖書館佔據了的樣子。總之,那龐大的藏書量叫人瞠目,甚至會讓人感到有點畏縮。
  如此規模的圖書館,理所當然地亦設有咖啡閣(Corner Cafe)。一個相當寬敞的角落裡,設置了一式三張,可圍坐十二人的白色長桌,透過旁邊的落地玻璃窗,可飽覽「艾普羅村」至迷幻森林一帶的美景。一些師生在自修室溫習而疲倦,或忙於應付考試,可不需走出館外太遠便可飲杯咖啡提神。圖書館職員也方便在休息時間享用,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閒嘛。咖啡閣除了售賣咖啡、鮮榨果汁及不同種類的樽裝飲品外,亦供應西餅及麵包、鮮切三明治和沙拉,但不會有煎煮或烘類食品,以免氣味影響館內讀者。
  灰雪點了一杯柳橙汁。那位服務她的櫃檯職員也是個學生。話說回來,圖書館的咖啡閣,還有位於一樓平台的露天咖啡座,雖然設置於學園內,但卻並非福利設施--換言之,這兩個地方所提供的服務是收費的。基本上這所學校有不少服務都已外判予第三機構,這些機構聘用本校生當兼職,對一群嬌生慣養的新生代而言,算是一種社會訓練吧。
  找了個近窗的位置坐下,灰雪開始翻閱手上的書籍。這時,她察覺到有人向自己靠近。
  「拉比絲滴學姊……請問是拉比絲滴學姊嗎?」
  「你是……」灰雪抬頭看看來者,「夜星同學!」
  那的確是夜星。他在「艾普羅村」的新生團體賽中擔任灰雪的對手。外表年幼的他臉蛋圓圓,笑起來梨窩乍現,是個能讓人看一眼便產生好感,從而想要跟他親近的孩子。
  「妳…妳好!」一反戰鬥時那種近乎囂張的態度,夜星一臉靦腆地跟灰雪打招呼。
  「有事嗎?」灰雪微笑著問,心裡卻在思疑。「對了,你身體沒事了嗎?」她想到自己將夜星弄得遍體鱗傷,於是關心地問了一句。「啊,沒事了!」夜星在灰雪面前扭動手臂,「事實上,我的傷在決鬥結束當晚便全好了!」灰雪點了點頭:「喔。」她恍然大悟。夜星雖然不是「長生種」,卻也是個擁有強大自癒力的吸血鬼。「是說…你專程來找我嗎?」看夜星這樣子似乎不是來尋仇的……但他找自己到底有什麼事呢?
  「不算是專程。我跟朋友到圖書館來還書,沒想到竟能遇到學姊呢!」
  「原來是這樣。」看著夜星那張童稚的臉,灰雪想到了一件事。這人雖然看起來是這樣,但其實他跟自己一樣是個新生,不對,這人根本就是自己的同班同學。「那個,夜星同學,我跟你應該是同班的吧?你不需要叫我學姊啊。」
  「哈哈。」夜星搔了搔頭髮,「因為我外表長得年幼,所以大家都會不自覺地將我當成小孩呢。」看來這人是因為習慣了被人如此看待,所以才會無論對誰都喊對方做姊姊或是哥哥的。
  灰雪忽然對這人產生了興趣,「你是十三歲嗎?」
  「我十四歲。」夜星回答道。
  「哦,你跟我同年呢。」
  這時,在不遠處有個女孩子喚夜星:「喂,小星,要走了啦!」她個子不高,身穿淺藍色旗襖,有著桃紅色的及腰直髮、雪白的皮膚。一雙尖尖的耳朵,顯示她是個精靈。灰雪注意到,坐在入口處的那位學生管理員放下手中的書,並狠狠地瞪了那精靈一眼。「拉比絲滴學姊,我要走了,我只是來打個招呼而已。不妨礙妳看書,再見!」
  說完,夜星鄭重地對灰雪鞠了下躬,然後轉身跑向精靈。
  「就是說,沒需要叫我學姊嘛…真奇怪的人。」灰雪咕噥了一句,又繼續享受她的閱讀時光。不用多久,她已將夜星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話說,Miko跟影口中的「噬靈魔」,到底是什麼呢?
  其實「噬靈魔」是東方國度‧妖精界七大強族之一,不過它在十四年前已經毀了,是毀在司狼家的現任當家--緋‧司狼手上,緋是司狼家有史以來最厲害的黑魔導士,當時他的出現轟動了整個魔界,而至於他為什麼要毀了「噬靈魔」,好像是因為這是皇室下達的命令……
  「所以……宏就那麼討厭司狼家的人?」影問。
  「對……」Miko答。影嘆了口氣,顯得十分擔心。「這下頭大了,現在得求神拜佛,千萬不要讓宏.波士遇到小蓓。」
  「這你大可放心,司狼她才不會有事呢,」送關於「噬靈魔」的資料來的紫‧藍酷學姊否定了影的判斷,「因為波士與司狼並不是同年級,他們所住的宿舍又不同層。」
  Miko補充道:「最重要的是,小蓓跟司狼家沒有血緣關係,她只是養女罷了。」
  影聽了,有點驚訝,「哇,小蓓連這個也告訴你啊,你到底還知道多少東西啊?」
  「這才是我要說的話啊。藍酷學姊,你既不是波士家的人,又不是宏的什麼人,為什麼可以將他的事查得如此徹底呢?」
  Miko說到這裡,轉身盯住紫。「甚至連他的家族被司狼家所滅,之後他靠著自己的力量逃亡到魔界『拉希布爾多』,並在那裡生活了許多年的事,妳都一清二楚?」
  「那是因為,我爸爸是在『拉希布爾多』的情報機構工作的啊。任何情報只要不是見不得光,他馬上就會告訴我啊。」
  「什……麼!」Miko與影的嘴巴不約而同地張得老大。
  「哎呀,你們驚訝嗎?」紫呵呵大笑,「小影影,這次呢……總算是我這個學姐幫了你一個大忙喔,你可以答應我,來年五月跟我一同參加『五月祭』了嗎?」
  「別叫我小影影,紫大嬸。」影因被看作小朋友,很是不爽。
  「影,你也要去『五月祭』嗎?」Miko問。
  「都是這個紫,說什麼不陪她去,就什麼都不告訴我……」
  「喔……」
  「什~麼嘛?因為是難得的『五月祭』,所以我這個當學姊的,才打算帶你這個小學弟出去遊玩,見識一番吧!」
  「是~嗎?信你是豬!」
  這時,寢室門打開了,徨走進來。他看起來很累,像剛剛發動了十次「魔化」一樣,手中握住一團小小的黑雲。該團黑雲擠盡了吃奶的力氣,掙扎著想要脫離徨的「魔掌」。
  「好啦好啦,你走吧。哼!沒用的東西……」
  說畢,那團黑雲便從房門飛出去了。
  「徨~哈囉~」影跟徨打了一聲招呼,「你剛剛放跑的是什麼?」
  「沒什麼……嗨,影,Miko。咦?」徨發現了紫的存在。「怎麼這裡有個女生?」
  影聽了,苦笑著拍了下徨的肩膀,「什麼『怎麼這裡有個女生』啊,徨?難道你就因為Miko經常在男生宿舍自出自入,便擅自將人家當成男生嗎?」
  「我向來沒把Miko當是女生。」
  徨出言不遜,結果……「啊呀呀呀呀!」他吃了Miko四拳,作為代價。
  「我走了,就這樣,再見。」
  「Miko,下次我們要調查誰?」影問。
  「……不知道。」
  說完,Miko將房門關上,走了。
  徨總覺得,今天的Miko好像有點冷淡得過份……平時她都不是這樣子的(儘管都是一副理性樣),「今天的Miko真奇怪。」他喃喃自語。
  「是嗎……喂!徨,借你的彌爾來玩玩吧。」
  只有影這個笨蛋,絲毫沒察覺到Miko態度裡的溫度變化。
  「不、不行啊!」徨說著,將彌爾緊緊地抱在懷裡,「想也別想!」
  「哼。」影嘟著嘴,嘀咕了一陣。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的紫,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嗄……嗄……」
  小蓓一直在以高速跑著,她並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跑了多遠。當她回過神來,便發現原本追在自己身後的徨不見了。
  「徨、徨你在哪啊?」她想可能是自己跑得太快了。於是,小蓓只好朝反方向跑回去找他。她在跑回去期間,與一名女生相撞了。
  「啊!」
  「對不起!非常對不起哩!」小蓓連忙跟對方道歉。由於人家是被自己撞倒的,所以小蓓自覺有責任扶起她。
  「謝謝。豈有此理,混小子,你死到哪裡去了?」那名女生先道謝,然後又低聲罵道。
  小蓓一看那女生的樣子,便不期然地叫了一聲:「阿爾塔?」

  「那個臭影,有好玩的『五月祭』居然不預我的份兒!豈有此理!」
  Miko邁著大步,來到了學園一樓平台廣場。
  沒想到那傢伙竟那麼輕易答應別人,分明是當我沒到。哼!什麼朋友嘛!「混蛋!看我把『人魚鰭毒液』加進他的盒飯……」
  左一句「臭影」、右一句「混蛋」……看來Miko真的惱著影了。
  「Elton同學。」有人在後面喊住她。是IRIS MORDOCH,她的外語科老師。
  「幹嘛?」心情不佳的Miko頭也沒回,隨口喊了一句。IRIS似乎沒有對Miko的這副態度感到在意,繼續說了下去。
  「有新任務。」
  「我不幹。」斬釘截鐵的一句。
  「是關於一對姓李的兄妹,他們是聖國人(跟伊希斯一樣?),在今年入讀本校,妳要調查他倆的背景。」
  「妳聽不見嗎?我、不、幹!」
  「妳要於一星期內提交調查報告,報酬點數是五百『銀晶』,就這樣。」
  「我不幹我不幹我不幹!你們這幫傢伙,不要命令我!」Miko朝IRIS大聲吼道。可是,IRIS卻無視她的抗議,打算轉身離開。「喂!」Miko又叫了一聲。IRIS停住了腳步。
  「有趣。」
  「什麼?」
  「沒想到本應鐵面無私,紀律嚴明的『生死使』大人,都會表現出如此孩子氣的一面,跟朋友發生爭執,要發脾氣也搞錯對象了吧。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點小事便會讓他們發火而公私不分。」
  說完這一番話後,IRIS不再理會Miko,逕自走向玻璃塔樓。
  「……臭傢伙!在說什麼話!」
  此時,地上的一個汽水罐,映入了Miko的眼簾。「去死!」她出盡全力,一腳將那個汽水罐踢到半空中。「咚!」「啊!好痛。」在不遠處傳來東西碰撞、以及人喊痛的聲音,看來是有人被罐子打中了。
  Miko上前一看,才發現……
  「……伊希斯?」
  「啊,Elton同學,你好。」伊希斯用手摀住腦袋,以一副若無其事的態度向Miko打招呼。看來他不知道剛剛是Miko將罐子踢向他的呢。「咦?你怎麼啦?心情好像很差的樣子。」
  「嗯……」

  「喂,你一個人嗎?」Miko率先發問。她與伊希斯坐在露天咖啡座其中一張圓桌旁,可是卻沒有人來招待他們。事實上咖啡座早便關門了,桌椅被鐵馬圍起,店內一片烏燈黑火。
  眼觀四面,平台廣場上一個人都沒有。平常下午,這兒總會聚滿想要在下課後輕鬆輕鬆、來此閒憩一番的學生,這亦為位於同層的露天咖啡座帶來做不完的生意。然而一到了晚上,平台廣場的人流迅即下滑,落差如此之大,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幾小時前的旺盛人氣是真有其事。
  這種時候,咖啡座的一片漆黑正好與其對面玻璃塔樓的燈火通明呈一強烈對比。要不是因為失去平常心,一般而言天黑了還留在那種闇黑的角落,其實是頗令人恐怖的。
  「啊。」伊希斯應道,「是啊,怎麼了?」
  「今天運氣有夠背的……」

  「啊……原來是這樣嗎?」在過去的十五分鐘裡,聽了Miko一番苦水的伊希斯道。
  「是啊,難得有些好玩的事,居然不能跟好朋友參加……」Miko說,「對了,你參加『五月祭』嗎?」
  「沒有人和我組隊哩。」伊希斯無奈地說。
  「你的姐姐呢?」Miko突然提起阿爾塔,她是伊希斯的雙胞胎姊姊。
  「她有伙伴了。」伊希斯說。
  「那個臭脾氣的婆娘也有伙伴?哪個傢伙被盯上了啊?」Miko驚訝地說。
  「我不知道哩……」伊希斯道。
  「杜爾斯同學,還有Elton同學,你們坐在這兒幹麼?」他們可怕的訓導主任,出名終年一身黑--伊希斯認得,他是在開學禮上宣布分班結果的教師--卡爾茲班問。
  「啊……沒事沒事,談天罷了。」伊希斯掩飾道。
  「但是咖啡座已關門了哩……」卡爾茲班道。
  「卡爾茲班老師……我們要去吃晚餐了,再見。」Miko冷靜地說,並拉走了伊希斯。

  「黑風雲,你很可憐哩……」井亞抱著慘遭徨蹂躪,身受重傷的使僕魔說。
  「嘻嘻……對不起呢……井亞。」徨說。
  突然,軒拖著疲倦的身體經過。
  「軒,你去了地盤兼職嗎?幹麼這麼疲倦的?」徨問道。
  「別提了,那個混蛋……把我拉來拉去,跟她到處走走了半天……」軒抱怨道。
  「誰啊?」徨和井亞同時問道。
  碰巧地,Miko和伊希斯來了。
  「幹麼這麼多人擠在這房間裡?」徨自言自語地問。這時,小蓓也來了徨和影的房間。
  「哈囉~各位。」
  「你好啊,小蓓。」伊希斯友善地打招呼。
  「小伊……」一把女聲從小蓓身後傳出。
  「阿爾塔,是你嗎?」Miko和井亞異口同聲地問。接著,那個臭屁得不能再臭屁的混帳天使從小蓓身後走出來。
  「嗨~」
  Oh my god。軒心想。
  「小伊,在這裡混得不錯嗎?」阿爾塔笑盈盈地問。「一般啦……」伊希斯說。「Miko。」阿爾塔轉身喚道。
  「嗯?」Miko隨便應了一句。
  「你,有沒有欺負我的小伊啊!」阿爾塔以一百分貝以上的聲量問。
  「有。」Miko誠實地說。「嗯?」阿爾塔開始發怒了,現在的她簡直就是一頭恐龍。「你居然欺負我親愛的小伊!」
  「姊姊……別生氣吧。」伊希斯說。
  「嗯,你再吵的話便會遲到了,我們還要去飯堂吃晚餐的。」軒一邊說,一邊瞧向自己的懷錶,「我可不想錯過這個歡樂時光。」他最後加上一句。
  當軒說完後,阿爾塔憤怒的臉孔消失了,變成笑意盈盈的溫和表情……
  「既然軒軒你這樣說,我不和她算帳了。」阿爾塔說。
  「別叫我軒軒……」軒不滿地說。
  「嗯~原來軒是受害者……」Miko說。
  「真可憐……」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位於一樓平台,樓底拱聳的福利食堂裡,晚飯的隊伍挪動得很慢。室內擠滿了人,人聲喧嘩。櫃檯上鐵窗裡面燉菜的蒸氣往外直冒,帶有一種麵包出爐的香味,卻蓋不過座椅上難聞的「提子水」(Degreaser)味道。在食堂的那一頭有一個飲料吧,其實只不過是牆上的一個小洞,憑著收據票尾,可以在那裡換取一杯指定的凍熱飲。
  阿斯科特羅斯學園的食堂服務也是外判的,並採用快餐店的經營模式,預先烹煮大量的食物,然後進行保溫,或者在點餐的時候再加熱。
  「啊,謝謝你替我們看著位子。」小蓓端著餐盤來到伊希斯身邊。
  「別客氣。」伊希斯拿開擱在身旁的報紙,讓小蓓坐下。
  「怎麼?你可以先吃,不用等我們。」小蓓看著伊希斯的餐盤,上面的食物原封不動。
  「不,我等一下便好。」
  「你們還是先吃吧。」徨也來了,他幾經辛苦才擺脫到櫃檯與餐桌間的人牆,「Miko跟灰雪她們還有的等哩。」
  小蓓與伊希斯對視了一眼。「我要開動了!(頂きます)[注1]」小蓓雙手合十地喊了一句,隨即將淋有巧克力醬的熱香餅塞進嘴裡,而伊希斯則低下頭,閉上眼作飯前禱告。「偉大的上主父親大人,感謝您賜下豐盛的飲食,讓我吃得健康,有智慧,奉聖者『伊撒爾』的名禱告,喇門(RAmen)[注2]!」
  然後,三人開始進膳。相對於小蓓的狼吞虎嚥,徨不徐不疾地吃著他的釀肉青椒料理,吃到一半,他注意到伊希斯帶來的報紙。「那個,伊希斯,我想借一下你的報紙。」「請。」伊希斯放下戳著切塊煎蛋的叉子,雙手將報紙遞向徨。「謝謝。」
  這時,Miko、灰雪、井亞與軒捧著餐盤過來了。
  「小蓓,妳出院了嗎?」灰雪坐到小蓓對面,劈頭便問。「哈……」小蓓一臉心虛,「我看身體已沒事了,所以……不過,我有跟保健室老師說了我想要先走唄!」她慌忙加上一句。「嗯,沒事就好。」灰雪微微一笑,開始吃她的晚餐。「不過,校醫院的伙食還真不是一般的難食呢,哈哈。」為了掩飾自己的作賊心理,小蓓開始說著別人根本沒有問她的事,這時,「喲!」徨唰地放下在看的報紙,並將頭版某頁上的一篇文章向伊希斯,以及大家展示。「伊希斯,你的國家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耶!」

〈伊甸科學園非法闖入事件最新報導〉

  有關當局正在繼續調查發生於九月二日的伊甸科學園非法闖入事件,教人憂慮的是,這很大機會是國內闇黑組織所策劃的行動。
  科學園的發言人今日再度堅稱,闖入者並沒有取走任何東西。遭闖入者侵入搜索的生物資訊中心(Bio-Informatics Centre)地下室,事實上已在一日前被置空。當被問及對安保系統出現問題所作的檢討(科學園擁有價值一億約夏[注3],號稱全世界最先進的邊界監視安保系統)時,發言人表示,當局已經立即採取措施,加強科學園裡外周邊的巡邏力度。「我們已經立即對該系統進行重新檢查並完成調查報告,以確定為周邊入侵偵測系統如何改進,該系統原有性能已經超過聯邦政府的指引和標準。」
  
  「那個『伊甸科學園』是什麼來著?」小蓓邊用手帕抹去嘴角的醬汁邊問。
  「不是吧?司狼妳居然不知道?」軒吃驚的問,他那盛著粟米湯的湯匙停在半空中。(在這邊世界,說自己不知道伊甸科學園,就跟一個我們世界的現代人說他不知道美國自由神像一樣不可思議。)
  「什麼嘛,那到底是什麼啊?」小蓓瞪大眼睛詢問在場的眾人。
  徨很受不了似的嘆了口氣,把頭搖了又搖。而認真的好學生--伊希斯與井亞兩個則開始為天真得可愛的小蓓講解。
  伊甸科學園位於聖國「維佐柏絲」首都--「伊斯特‧嘉頓伊甸」[注5]東部南區近郊,處於「聖馬洛港」[注4]沿岸,根據「伊斯特‧嘉頓伊甸」行政區劃,科學園東南面是「聖馬爾哥學園都市」(集多家小學、中學、大學到研究所等於一身,世界聞名的巨大學園都市)。位置的重要性上,它位於魔界「拉希布爾多」邊界和「伊斯特‧嘉頓伊甸」市區之間,採用類似大學校園的低密度規劃,是一個以高科技及應用科技(包括電子、生物科技、精密工程及訊息科技和電訊)為主題的研究基地,由「維佐柏絲」聯邦政府轄下的法定機構--「聯邦研究院」(前名「帝立研究院」)於四百年前開始正式運作。
  「九月二日?即是我們來到學園之後的那天呢。」灰雪從伊希斯手上接過報紙。「Miko妳也知道嗎?」小蓓問。「是妳不看報紙而已。」Miko說著,將一小塊雞肉放進嘴裡。
  接下來是後來的四人的進膳時間,所以暫時沒有人開口說話。良久,小蓓問:「結果,科學園還是被那些闖入的傢伙逃了呢?」
  「沒有人被逮到。這就是為什麼會變成大新聞的原因。只有法力最高強的術者,才有辦法逃過聯邦執法機關的追捕,不過他們並沒有從科學園帶走任何東西,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徨邊說邊在用匙子攪拌他的奶茶。
  「當然,像這類事發生的時候,都會在『維佐柏絲』引起恐慌,大家都擔心背後的主謀會是『那傢伙』。」井亞續道。「『那傢伙』?誰?」小蓓問。
  「魔鬼,『撒旦』啊。」井亞說,他看了看伊希斯。「這個--這個天使,從很久以前開始尋覓他自己的門徒,結果找到不少願意追隨他的人--有些人是因為害怕,有些人只是想要得到他的力量,因為他的力量變得愈來愈強。到處招兵買馬,與所有已知的黑暗勢力聯合起來。如果妳有讀歷史的話,那真是一段可怕的日子,完全不知道誰可以信任,不敢跟不認識的人做朋友。真正可怕的是,連親近的人都可能會背叛,誰都不敢對別人說真話……另外還發生了很多可怖的事情。直至戰爭爆發,撒旦接管了聖國,後來就開始打著整個世界的主意。有些人出來反抗,撒旦將他們全都殺掉,用很殘忍的手段殺害,甚至有的人連死後也不得安寧--有說法指撒旦透過非法靈魂獵人『黑鬼』染指冥界,真是瘋了,我的看法是,要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已經等於是個神,不能再算是個人了。
  「世界大戰之後,撒旦消聲匿跡,他去了哪裡呢?沒有人知道。有的人說他死了,有的人懷疑他還躲在某個地方暗中活動,等待適當時機復出登臺。」
  井亞說完一大輪話,隨即拿起杯水灌進肚。
  「在撒旦接管聖國的時候,『維佐柏絲』只剩下兩個地方是安全的,」伊希斯道,「那就是『伊甸科學園』與『聖馬爾哥學園都市』。」
  「為什麼?」小蓓問。這次回答她的是Miko。
  「因為那兩個地方存在著『那傢伙』最害怕的東西。」
  「真的嗎?Miko,那是什麼?」小蓓再次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Miko看了看伊希斯(小蓓觀察到每個人說到關於「維佐柏絲」的事時,都要看一看伊希斯),說:「『亞克安祺爾』[注6]。」


[注1]我要開動了:平假名寫成いただきます,讀音yi ta da ki ma si,此句常用語源於佛教,係對人類所吃的原本有生命的生物表示感謝之意。(作者原打算將其譯做「我領受了」或「感謝賞賜」,兩者皆更能準確傳達原句的真正含義;但最後仍是採用了一般而合乎情況的譯法)
[注2]RAmen:「拉麵」,作者裝神聖地將其譯做喇門。現實中是諷刺性虛構宗教「飛麵神教」的祈禱結束語,是一個混成詞,由一個閃族詞「阿門」(Amen,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均將此詞作為祈禱用語)和拉麵(Ramen)混合而來。
[注3]約夏:聖國「維佐柏絲」的通貨單位。抄考自日漫「漂亮怪獸」。另外目前一約夏等於7.75320013銀晶(魔界「拉希布爾多」、中庭「米德加爾特」的通貨單位)。
[注4]伊斯特‧嘉頓伊甸:East Garden of Eden,意思就是「東之伊甸」,基督教傳說中人類始祖‧亞當與夏娃的出生地;在本故事中同時有人工生命科技中心之意,但這是後話。
[注5]聖馬洛:Saint Malo,或譯做聖馬羅,現實中是法國布列塔尼伊勒-維萊訥省(Ille et Vilaine)的城市(52,737人),為舊時要塞、重要的軍港,控制其北方的海口灣及更外面的海域,整個舊城區被包圈在城牆之內。
[注6]亞克安祺爾:Archangel,常意譯為天使長、總領天使或大天使。

Monday, January 20, 2014

第一章第三節 團體戰

  「Miko,起床嚕~」小蓓拍一拍Miko的頭。
  「什麼啊……才七點半耶,呼呼……」
  「喂~Miko!別睡了,今天要到禮堂參加早會的~」
  「好累……」
  小蓓用力的搖Miko,搖得她都快吐白沬了……「停~我起~來嚕~」終於,Miko不爽的起床了。
  「請問……小蓓在嗎~」門外傳來一把聲音。
  「喵~」喵姆把門開了,原來是灰雪她哦……「早安~喵姆~」「喵~」
  「喵姆~誰來了?」小蓓邊將頭髮束成辮子邊問。「小蓓~是我哇~」「灰雪~早安……那麼早來找我們,有什麼要事嗎?」「沒有……只不過來看你們好了沒有~因為我是宿舍長啊~」
  「小蓓~我好了~」Miko從洗手間出來了,「好吧~出發了!」
  她們二人便出門了,Miko的使僕魔也來了,躲在Miko的口袋裡……喵姆就跳到小蓓的頭上,「小蓓~怎麼喵姆整天都在你頭上哦?」Miko問。「我也不知道哩~」「可能……喵姆喜歡跟你頭上的頭蝨玩遊戲。」「我頭上才沒有頭蝨……我天天都洗頭……」小蓓否認道。
  「白痴蓓~」「啥米……是徨那笨蛋叫的……」徨跟影一起向小蓓跟Miko方向跑去。「警告你~再大叫『白痴蓓』的話……你就死、定、了。」小蓓指著徨的鼻尖說。「別說了,快遲到了……」Miko催促道。
  「鐺~鐺~」上課鐘聲響起了,而小蓓他們也剛好到達禮堂門前。

  「各位同學肅靜,開學禮馬上要開始了。現在由布魯加老師帶領大家唱校歌。請站立。」
  只見一名紫藍色頭髮,看起來很溫柔的女教師已坐在鋼琴旁待陣。今天的禮堂與昨天有點不同。那個巨大擂台已被移離開,取而代之的是像普通集會一樣,排好一列列整齊的椅子。被拉下的屏幕顯示出歌詞,琴聲開始。
  這是新生第一次接觸校歌,所以不會唱是意料中事。可是連舊生也不知何故沒有開金腔…如此可讓開學禮進行不下去。有見及此,校方早有準備。
  除了講台上那名男教師在引吭高歌外,還有數把稚嫩的聲音加入合唱--一聽就知那不是現場學生的歌聲。事實上,那是校方一早預備好的錄音。
  就是這樣,令人難堪的校歌時間僅僅持續了兩分鐘,歌聲與琴聲結束的瞬間,全場爆出如雷貫耳的掌聲--大家雖然不願意犧牲自己寶貴僅次於性命的歌喉,但總樂意獻出廉價的掌聲,這也是出於自覺對不住校方的補償心理。
  唱完校歌,男教師將講台交還予校長講解學校的設施、制度等。接下來則輪到各科老師上台介紹自己,如是者三小時過去了……
  「我們馬上公佈分班結果。」
  說話的是一位年約三十,留著一頭銀色長髮,身穿黑長袍,皮膚黝黑的老師,他指著一個擺放在講台前,高度與半扇門相若的巨大透明水晶球。打從新生進入禮堂開始,這水晶球就成了目光的焦點。「請各位新生排好隊,輪流用手觸摸這個水晶球,水晶球會改變為不同的顏色,而該種顏色就代表了各位所屬的班別。已知結果的人到另一邊集合。」
  同學們按照指示開始移動。如是者又過了一小時……
  「太好了喔~天馬班!Miko~我又跟你一個班了~」小蓓高興地湊到Miko身邊,說。
  「噢,我跟妳真可憐,Miko。」跟在小蓓身後的徨說,「跟那個笨蛋一班,也不知要替她擦屁股擦到什麼時候呢。」
  小蓓氣得大叫:「你胡說!」
  伊希斯有預感,一場沒完沒了的罵戰即將開始。他連忙跑到二人中間。「好啦,大家都是同班同學,一人少一句,好不好……」
  灰雪雖然跟小蓓他們並不同班,但她也走了過來。
  「可以吃午餐了,我們一起去嘍!」
  「好耶!Miko,我們去吃飯囉!」將剛剛的爭執拋諸腦後,小蓓樂得跳了起來,馬上拉著Miko的手,第一個衝到禮堂門口。

  阿斯科特羅斯學園的飯堂是很大的,大約可容納四、五百人。這裡放置了三張可讓二百人坐在一起吃飯的長桌,是所有師生的用膳場所。
  長桌上擺放著一盤盤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南洋風味的雞肉飯、漢堡跟蘋果派、番茄肉醬意麵、粵式灼菜、起司蛋糕跟巧克力蛋糕、雞翅膀(共有以鹵水調味、紅燒、以麵包糠炸熟三種煮法可選擇)、蔬菜雞丁沙拉、老火湯、奶油蘑菇湯與紅菜湯……幾乎所有你數得出的東西,這裡都有。
  小蓓理所當然地跟她的朋友呆在一起。
  「我~不客氣啦!」小蓓一口氣端走十客巧克力蛋糕,並馬上坐下來開始大快朵頤。
  「沒想到……小蓓對巧克力蛋糕……著迷到了這個地步。」Miko看著小蓓的食相,不禁汗顏道。
  「你有所不知。在你們面前,她已經非常克制了。」徨搖搖頭,道:「這個白痴,曾經試過在一小時之內,吃掉五十客巧克力蛋糕咧!」
  灰雪聽了,也忍不住說道:「哇,她太會消耗了吧……」

  「嗯~真美味……」小蓓一臉滿足,「對哩,Miko,」她笑笑的望向身邊的友人,「昨天老師找你什麼事?」
  Miko臉上盡是愕然的表情,彷彿根本沒有想過小蓓會這樣問她。
  「嗄?……喔!沒事沒事。」
  或者是因為巧克力蛋糕太美味的緣故,所以轉眼間已經只剩下最後一件。
  「那是我的……」小蓓還想再多吃一點,她的一隻手向眼前的那塊蛋糕伸去。可是,手還沒碰到蛋糕,小蓓已經發現,有另一隻手同樣地向蛋糕伸去。
  那是獨角班的由美.井亞--在新生二人對打中,被Miko打敗的男生。
  二人對視了一分鐘,Miko、灰雪和徨也看著他們。
  「還是讓給妳吧。」井亞把手挪開,道:「我沒興趣跟女生爭東西。」
  「謝謝你囉!」小蓓立即拿走蛋糕,並大口咀嚼起來。
  這時,灰雪拿出一張紙來。「喂,大家。我已經收到明天團體戰的分組名單,我們……」
  徨插嘴問道:「妳何時收到的?」
  「今晨。」灰雪簡短地回答,「我跟Miko與伊希斯一組,小蓓跟徨你們……」正說著,她抬起頭來,看了看井亞,「……跟井亞一組。」
  「嗄?但是,我想跟Miko一組……」小蓓一臉失望的將臉轉向Miko。
  只見Miko若無其事地吃著她的早餐。「我也沒辦法。」她加上一句。
  井亞主動跟小蓓與徨打了個照面:「那麼,司狼同學,邪刃同學,請多多關照。」
  「呃,多多關照。」小蓓回了井亞一句。
  「好了囉,正經事說完了,我快要餓死了。」灰雪說畢,便馬上將一籃子、約有三十個的紅豆麵包全都挪到自己面前。
  Miko他們無奈地看著灰雪。


  團體戰舉行當天早上。
  「哇!真多人哩……」伊希斯環觀著聚集在禮堂裡的師生,驚訝地說。
  「當然啦……全校師生也要出席的。」MIKO拍了拍他的頭。
  之後,校長步上講台。
  「各位早晨,終於到星期天了。(之後是一大堆廢話)好了,循例客套話說完。這次的團體戰是在『艾普羅村』附近的小島舉行。團體戰進行時,你們不可中途離開小島。另外,你們可以使用任何武器戰鬥。我們會乘搭校巴前往『艾普羅村』。現在請各位同學離開,立花老師會帶你們上車。」
  「那個56K說了三十分鐘……」MIKO抱怨道。
  「56……K?是什麼來的?」小蓓問。
  「極慢的連線速度,常用作比喻一些人慢吞吞的……」徨說。
  「別聊天了,快上車。」一個身穿和服的男人--立花老師突然出現在他們背後。
  「是的,立花老師。」很快地,徨推了她們上車。

  在校巴開出了十分鐘後,「唉……每年都要舉行一次團體戰,真的很無聊哩。」一個女孩抱怨道。她伸手撥了撥那頭栗色長曲髮。
  另一個坐在女孩隔壁,長著一雙長尖耳朵的金髮少女說:「算了吧,雪,忍耐一下就是了。」
  「妳有沒有帶上什麼零嘴啊,冰冰?」
  「沒有,但我帶了小說,要看嗎?」
  「……算了,我去找水水。」
  說完,雪做出要起來的動作。冰蓋上了在看的「一九八四」,托一托架在鼻子上的金絲眼鏡,問。
  「妳說水.月兒?那是我們的隊友嗎?」
  「嗯,我去問她拿賽程表。」
  雪離開自己的座位,來到一個同樣在看書的綠皮膚女孩身邊。
  「嗯,有事嗎?」女孩察覺到雪有事找自己,於是問她。
  「賽程表。」雪十分直接地說出三個字。
  「給你。」水把一張紙交給她。「對了,我們是第一戰的隊伍。」
  雪帶著賽程表回去自己的座位。冰讀出紙上的字。
  「我們的對手是……蓓.司狼、徨.邪刃,還有由美.井亞呢。」
  蓓.司狼?
  「難得地與同類碰頭了哩,」雪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這回對戰,一定很好玩……」

  一眾師生來到享有「奈蜜後花園」美譽,風景秀麗的「艾普羅村」。「艾普羅村」原為農村,因為水土肥沃,過去盛產稻米,同時又因靠近湖泊,村民沿岸建立基圍,養殖水產;後來由於村民全部遷往城市生活的緣故,「米德加爾特」政府決定重新發展該地成為旅遊勝地。
  團體戰的舉行地點,正是位於「艾普羅村」附近的著名觀光景點--「奈伊雅德湖」[注1]中心的一個小島。「奈伊雅德湖」的面積約為十二平方公里,直徑幾乎與奈蜜新市鎮當中最早開發的一帶--不是市中心--「阿維爾村」到阿斯科特羅斯學園之間的距離相等。地處低窪的「奈伊雅德湖」,就如風景畫一般美麗。鮮綠色的森林和澄澈的湖水形成鮮明對比相應成趣,簡直是一個藝術品,實在難以讓人相信這是神隨手揮動斧頭創造出來的世界。而「艾普羅村戶外康樂中心」則是一個環湖而建,以質樸平房為主的營地,營地設有各類康體設施,營友可享受郊野的寧靜閑適,做為理想的度假勝地。

  七輛各可載四十人的校巴在「艾普羅村」入口前的馬路旁停下。所有學生下車,然後在立花的帶領下繼續前進。
  「唉唉,好熱,」灰雪用手帕印了印額前冒出的汗珠。「雖然已經九月了,不過…唉,好熱。」
  今天的灰雪跟平常有點不同。她沒有穿制服,而是套上了一件頸後打結的白色無袖小背心,搭配低腰迷你牛仔褲,感覺可愛,也不失性感。順帶一提,由於今天是戶外活動的日子,所以校方批准同學穿著便服。
  「好想玩水。」同樣穿著便服的小蓓拿著吹送著涼風的迷你電風扇,發表著意見。
  「我同意。」徨附和了一句。「喵啵~」(譯:陽光!海灘!)
  剛才進村時,正好有一家四口帶著行李迎面出村。那是一對將近中年的夫婦帶著兩個孩子,身穿夏威夷襯衫的壯碩丈夫一連攜著兩個充氣圈,手中拉著四輪喼,他的嬌小妻子穿著淺色小背心,頭上蓋著寬沿帽子,二人皆戴上太陽眼鏡。至於兩個孩子,則每人手上各拿著一大杯淋上果醬加花生的新地。
  「真是的……」跟在隊友身後的井亞,以一臉極其認真的表情,糾正著同學的態度,「你們,別忘記我們是來參加團體戰,不是來度假的。」
  「唔唔。」小蓓隨口應道。她看了看身旁的伊希斯。「唔?伊希斯,你還好嗎?」
  身上仍穿著制服的伊希斯,從出發開始便一直未有開口說話,並擺出了一臉像死了老爸似的表情。徨瞧了伊希斯一眼。
  「也是啦,因為天氣很熱嘛。」
  「來,礦泉水,小心中暑。」
  灰雪遞給伊希斯一大瓶施加了冰凍法術的礦泉水。伊希斯接過那瓶水。
  「呃,謝謝。我沒事。」
  一眾師生離開石磚路進入棧道。沿著蜿蜒的道路前進,沒多久就進入了一個視野開闊的地帶。從小山上俯視「奈伊雅德湖」,湖面波光蕩漾一片湛藍。在陽光的照射下,湖面上就好像撒了一層玻璃粉似地一閃一閃。他們再繼續往下走,來到了綠樹林蔭的湖岸邊。
  一棟平房豎立在較遠離湖邊的樹下。在小小的渡頭附近,停泊了好十幾艘色彩繽紛的小艇,艇身均有印上「艾普羅村戶外康樂中心」標誌的圓形圖案。此處作為「艾普羅村戶外康樂中心」的水上活動場所,被妥善的管理著,絲毫看不出往日這裡作為水產養殖場,並曾因為過度養殖而出現優養化問題。昔日村人賴以為生的魚排與基圍已殆盡消失,只有湖岸邊的渡頭是從那時保留到今日之物。
  水上活動場所一片水靜鵝飛。現時暑假已結束,度假出遊高峰期過去,康樂中心營業額的迅速下滑。事實上,全年只有長假檔期有賺頭,其餘時間都以拍蒼蠅居多,是這裡的常態。

  說是湖心小島,其實是一片寬闊平坦的礁岩,上面除了石頭跟數棵樹以外便別無他物。阿斯科特羅斯學園的團體戰,就要在那片礁岩上舉行。
  難道我們要撐艇前往那片礁岩嗎?
  當小蓓正苦悶地思索著這個問題時,在場的教師以行動解答了她。他們陸續在新生身上施加浮動魔法(Float),至於舊生則是自行施加。然後,一眾師生步行渡往湖心小島。
  「哇,『輕功水上漂』耶!」
  「簡直就像是傳說中,聖國古代建國英雄『伊撒爾』[注2]一樣呢!」
  數名新生發表了這種如同劉姥姥進入大觀園般的感想。
  礁岩上的幾十塊巨石圍成一個大圓圈,其中一些石塊足有六米之高。整個巨石陣的結構是由環狀列石及環狀溝所組成,環狀溝的直徑將近一百公尺。登岸後,所有學生在老師的指示下,在巨石陣前方的樹下排列隊伍,西里爾進入了巨石陣內部的空曠地,並發表講話。
  「大家可有將之前說的決鬥規則牢記在心?沒錯,是決鬥。阿斯科特羅斯學園的決鬥可不是小朋友辦家家酒,而是講究實力並賭上生死的殊死戰!即使受傷甚至失去性命,也不能有任何怨言!好了,事不宜遲,第一戰,是蓓.司狼、徨.邪刃、由美.井亞,對戰雪.北野、冰.藍雪、水.月兒。」第一戰的戰鬥隊伍的人名被讀出,「請你們到來這邊。」
  之後,被指名的六個人都進入了巨石陣。
  「這一戰在五分鐘後開始!」西里爾回到其他師生身邊前留下這一句話。
  「真的要開打哦?」小蓓問。
  「對!我們要一下ko他們~白痴蓓你要是再猶豫的話……我真的要揍你了。」已在一邊挺胸扭腰,開始進行熱身運動的徨跟她說。
  「可是……大家都是同學啊~為什麼要……」真的很奇怪啊,所謂的學校,不是大家一起和平學習的地方嗎?舉辦這種競賽,根據互相殘殺的結果以判斷學生的能力高下,到底有什麼意義?
  雖然沒有伊希斯那麼激動,不過小蓓也開始隱隱感到有點不妥。
  但正如觀看戰爭片只能引起短暫的情緒波動一樣,即使看見同學在擂台上被殺,很震撼沒錯,但畢竟不是常有之事(此句不代表校長立場),況且,能隨便開一槍便解決掉的傢伙,只是因為他的實力太差。捫心自問,自己可沒那傢伙窩囊,應付一般的決鬥,沒有問題。
  可現在,又輪到自己上場了,難免有點緊張。
  其實之前也不是沒聽說過,阿斯科特羅斯學園是所講究學生戰鬥力的學校,可是,與其他新生同樣想法,小蓓以為靠著以往距離實戰還差很遠的經驗,也足以應付同學之間的決鬥。直至那天晚上目睹血濺擂台的場面,她才發現自己想得太過天真。
  就算自小生活在武將輩出,號稱燒盡一切的司狼家,小蓓實際上也從來沒有參加過真正的戰事,大多數都是同伴之間的遊戲式決鬥而已。即使說是決鬥,也不會輕易出人命。雖然在某個時代,曾經有人說過給予對手最後一擊才是尊重對手的做法,不過這種英雄豪傑的時代早已經消失在歷史之中了。這個時代的做法是彼此使出致死性低的招數,只要有人受傷,就決定勝負。雖然有時候也會有斷一根手指之類的事發生,不過比起以生命定輸贏來說還是比較安全的。
  徨瞪了她一眼。「我說你啊,到底是不是長生種來著?」「我……」「Round 1~徨‧邪刃vs冰‧藍雪。」「宣佈召集了~徨你快出去~」井亞終於有對白了……

  「乳臭未乾的新生哦~」冰挑釁徨。「二級的老太婆~」徨回敬道,「我可不是敬老的乖小孩喲。」說完還要扮個鬼臉。剛才那句「老太婆」令冰火大了。「新生的嘴巴真是……」說著,冰提起手,那水晶手鏈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那個水晶手鏈是『拉比維托』一族的神器吧~老、太、婆。」「拉比維托」,原指以聖國「維佐柏絲」裔為代表的「米德加爾特」北部地區的貴族地主。在「米德加爾特」從封建社會向資本主義社會過渡時期,「拉比維托」族長期壟斷軍政要職。他們是特權階級,勤勉而思想保守,具有粗獷、暴戾、眼光狹隘的特點。在一般人眼中,他們是「米德加爾特」發展的絆腳石。
  在飛地政府時期,為了保持軍隊對宗主國政權的支持,領導者在決策上不得不優先考慮「拉比維托」族的利益。然而,隨著戰後天下大勢重新洗牌,加上「米德加爾特」經濟崩潰,「拉比維托」地主階層也隨之消亡,現在只能從文化找到曾經的「拉比維托」貴族。
  「想不到新生也知道呢~」冰開始慢慢揮動右手,手鏈的銀片撞擊在一起,發出非常刺耳的聲音。「真夠吵的呢~」徨跑到冰身旁,握住她的右手,使她不能再揮動右手。冰臉都紅了。「喂~別想錯了~我對老太婆沒啥興趣~」徨說完,就把冰的手扭斷了……
  「Round 1結束~勝者為徨‧邪刃~」一位負責擔任裁判的黑髮女教師宣佈戰果。新生們都為徨喝采~而冰由於右手給徨弄斷了,所以被抬離場了……
  「下一場我來。」雪已經做好準備,連身為吸血鬼該有的牙和爪都伸出來了……相反,下一場是小蓓,可她還在跟徨在打鬧哩~
  「Round 2~蓓‧司狼vs雪‧北野。」
  「是女生哦~太好了~」之所以會這麼說,完全是因為雪是個「蕾絲邊」(Lesbian)。「嗯?」小蓓很疑惑,她上來不是要來場PK的嗎~為什麼……不過,不用開打就最好。
  「不要想得太美了……學妹……我一定要把你的腳弄斷……」
  徨他們在場外聽到後,很震驚。徨更是擔心死了,那白痴不變回長生種的話,根本這一戰雪是勝定了,而且小蓓還會被K得死死的。還有,自己剛才弄斷了冰的右手,好像令身為她好友的雪有些火大了,莫非……。如果小蓓可以變回長生種……可是要怎樣才……
  一開打,雪就把指甲變尖了,她用手一抓,小蓓的左臂就出現了五條血痕。小蓓才剛想轉身,她的背脊又被抓到了。究竟要怎麼辦啊……要是那白痴可以變回長生種,那老太婆的爪根本就是沒用的,因為小蓓在長生種形態時,活動比現在的快多了……慢著,我想到了!
  徨突然轉身跑開了,他身旁的井亞也沒有發現。
  雪仍然用爪攻擊小蓓,現在的小蓓已經是遍體鱗傷了……究竟,徨跑了去哪?
  「井亞!」
  「徨?」
  「我找到方法了,你看著……」

  「白痴蓓!」
  「嗯……」小蓓現在只可以勉強的站著而已。「喵姆~接著~」徨拋出一個綠色的物體。「喵~」喵姆把它接著了,那個……那個居然是青椒!小蓓最討厭它了……「喵?」「喵姆,把它給了小蓓吃~快啊~」徨催促道。
  喵姆剛好在小蓓失去知覺的前一刻,把那個青椒給小蓓吃掉了,突然……

  小蓓醒了,眸子比以前的更紅,看起來好可怕哦~而且右手手臂出現了「闇黑契約」的紋身。這表示她已經變回長生種了。現在的小蓓簡直是撒旦的分身,她的樣子很酷,平時的笑容收起來了……
  「那個是司狼嗎?」井亞感到難以置信地問。
  「是的……」徨說,目不轉睛地看著小蓓,「可能因為血統的問題……她要變成長生種總是無法順利……」

  「Miko,為什麼,小蓓……」伊希斯吃驚地觀察著小蓓的變化,問。
  「小蓓體內流著一半吸血鬼貴族的血,所以能夠變身為長生種,以提升自己的戰鬥力。」Miko回答道。
  灰雪好奇地問:「這就是長生種嗎?那跟徨上次用的『魔化』有什麼分別?」
  「有分別。」Miko解釋道,「『魔化』是指轉化體內的『氣』,以提升自己的戰鬥力,這是任何人只要精神力夠強大就可以修鍊的。但長生種卻是吸血鬼貴族天生獨有提升能力的方法。」
  「但是……」伊希斯很疑惑,「為什麼小蓓要吃青椒才能變成長生種?」
  他注意到小蓓是在吞下徨給她的青椒後才變成長生種的。
  「我也不是太清楚,」Miko搖搖頭,「不過肯定那是關鍵。」
  面對變成長生種的小蓓,雪一瞬間不寒而慄……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小丫頭,別以為是個貴族,能變成長生種我就會害怕,你……只不過是個新生……」
  小蓓四周的空氣開始急劇收縮,氣在逐漸具現化著,殺意的力場像烈炎一樣漂浮在她身邊,並散發著詭異的藍光……


  「哇啊啊啊啊啊啊--!」
  場外的人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就聽到雪的一聲慘叫。
  只見雪渾身是血的倒下,身上有多少條傷痕都數不清了。
  眾人望向小蓓,她所站的位置與剛才不同。只見小蓓伸長了自己的指甲,手上沒有別的武器,身上除了自己的外,沒有半滴血。
  那麼說,與武器無關,這完全是小蓓發揮了長生種的威力之故。
  「那個女孩是不是死了?」伊希斯追問道。
  「的確傷得很重,不過那種程度是死不去的啦!」徨咬著剛才交給小蓓剩下的青椒。Miko盯著徨。
  「我想了很久,」她說,「為什麼是青椒,而不是其他東西?」
  「我不告訴你。」
  說完,徨轉身就走。
  轟!
  剛才威震全場的小蓓居然倒下了。
  「啊!小蓓!你怎麼了?」
  「振作點!」
  「哎呀!還吐血了!小蓓!小蓓!」


  當小蓓醒過來時,團體戰早就結束。
  「Miko,徨,井亞,伊希斯,灰雪……」她躺進了學校的醫院廂房,好朋友們都來看她。除了Miko等人外,還有一個意想不到會看見的人站了在床前。是月‧司狼。
  「姐姐?」
  「終於醒了嗎?白痴妹,」月以平時挖苦人的那種語氣說,「我還在想,你會不會就這樣掛掉哩。」
  「妳這渾球,連病人都要欺負嗎?」小蓓也沒力氣與月吵架了,她動了動身子,問:「我躺了多久?」
  「三天了。」灰雪皺眉道,「妳啊,真的嚇壞我們了……」
  「邪刃,你幹什麼要給她吃青椒?你知不知道這會害死她的?」月忽然教訓起徨來。徨沒有說話,只是搔了搔頭髮,一臉心虛地擔天望地。
  「什麼?」小蓓很驚訝,「我吃了青椒?」
  「為了變成長生種,你吃了徨給你的青椒。」Miko說。
  小蓓還以為自己之所以躺在這裡,是因為被雪打傷。
  「小蓓是吸血鬼與魔族的混血兒。你們知道這件事吧?」月問。眾人看了看彼此,搖搖頭。
  「光看小蓓的銀髮跟紅眼,就知道她是吸血鬼。」
  「只是不知道她是混血兒。」
  「應該說,現代人或多或少都有點混血不是嗎?」
  灰雪說的沒錯。時移世易,講究「血統純正」的一套早已不合時宜,是封建時期遺留下來,該鎖進歷史之門裡去的思想。然而,月搖了搖頭,否定她的說法。
  「小蓓她,體內流的是『王種』血,也就是直接承自『真祖』的血種。」
  所謂「王種」,顧名思義就是「王族的血種」。一般而言,吸血鬼被視為該族唯一一位「真祖」的後代。吸血鬼產生後代的方式有兩種,第一,是「卵生」,即由身為雌性的「真祖」以單性繁殖,如此誕生的吸血鬼一律為女性。只有「真祖」具有單性繁殖的能力,即使是由其「卵生」繁殖而來的「女王種」,也只能以雙性繁殖的方式(即與男性吸血鬼交配)來繁衍後嗣,這些後嗣亦同樣被視為「王種」。由於這些「卵生」吸血鬼與其後嗣擁有強大的力量,以及接近不死的生命,故又名「長生種」。
  另一種方式則是「同化」,亦即是一名本並非吸血鬼的人,被一名吸血鬼吸盡身上的血,然後馬上接受該血族反餵食身上的血,而異變成為吸血鬼。這些新成員有男有女,他們的壽命雖然遠比「卵生」的吸血鬼與其後嗣為短,但仍至少可活上二、三百年。
  從古時起,「卵生」吸血鬼與其後嗣自視為具有統治本族的資格,因為他們相對於被「同化」而來的同族更強更壯。這就是「王種」的由來。
  「雖然,小蓓身為『王種』,不過她並不需要靠吸血維持生命。」月看了看大家,「你們,當中應該沒有人被這白痴吸血過吧?」
  「呸!大吉利是!」
  「那還用說?當然沒有。」
  「因為小蓓是『王種』與魔族的混血兒,她沒辦法好像一般『王種』(貴族)那樣順利變成長生種。變成『長生種』狀態的契機,是『王種』本身對於人事物的排斥情緒,又或者仇恨。『王種』天生就能夠自在操縱那種精神力量,所以要變成『長生種』狀態,是很容易的事。」
  「所以,」Miko似乎明白了,「因為小蓓討厭青椒,所以吃了就可以變成長生種。但是,為什麼會害死她哩?」
  「剛才已說過,小蓓並不是純種吸血鬼,她體內分別流著魔族血,以及『王種』血兩種血,不過,這兩種血會互相排斥。在小蓓的體內存在著一種機制--為使兩種血能夠共存,小蓓所懷有的、那種屬於『王種』的『長生種』能力被『封印』著。然則,要發動『長生種』,就等同破壞『封印』。」月嚴肅地作出解釋,「雖然『封印』破壞了會自行復元,但復元次數則要視乎本人的體質。我記得……笨蛋蓓你只是發動過兩次『長生種』而已,可這一次你卻已經搞成這樣子了。當『封印』無法再復元時,你就會死,明白沒有?」
  「什麼!」小蓓嚇得大叫。
  「我騙你幹嘛?那個『封印』有個名字,喚做『闇黑契約』,就是妳這種混血兒所特有的血型名稱的由來!」月平靜地說道。
  頓時,校醫院廂房的氣氛變得十分沈重……眾人低頭不語……小蓓擺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喂……你們在幹嘛啊?只要我不變成『長生種』便成了。」
  「那麼你必須努力修煉,不然你絕對會活不下去。」月隨即道。
  「為什麼?」小蓓問道。
  「校長已經說過--這所學校的戰鬥很多,在這裡弱者很容易掛掉的。」一把聲音從他們後面傳來。
  「影?」徨詫異地問。原來那把聲音是影的。
  「哎呀……」小蓓和灰雪開始擔心了。
  「沒錯……他說的是真的。」月說道。
  「小蓓,如果你的體力回復平日的水平,便來上課吧。我們要去上課了,再見。」灰雪邊說邊拉走其他人。
  「再見。」小蓓躺回床上說。

  在一間規模可與大學媲美的課室裡,一位留長髮,打扮入時,看樣子相當年輕的男教師正對聚集於此的天馬班學生解釋選科事宜。
  「各位同學,我是你們的班主任,京詳‧原。今天我會派一張選科的表格給你們,下星期一交吧。」
  接著,京詳‧原打了記響指,原本放在教師桌上的一疊表格馬上自動分發出去,在座每位同學各自取得一份,不多也不少。
  「我們的必修科有元素力量理論與實踐、國文、通識;而技能科則有格鬥學、煉金術理論、生物學、近代歷史;最後,興趣科有附加數學、體育、家政、視覺藝術、『維佐柏絲』專史、『米德加爾特』專史、『拉希布爾多』專史、精靈界專史、妖精界方言學、靈魂學等等,一共二十四科。你們的必修科成績直接影響升級,三科總分不達標者需要留級重讀。技能科你們可以選修其中三科。另外,興趣科的選修數目雖然不設上下限,但你們應該按照本身能力選擇科目。詳細說明請看選科表格。」原老師說道。
  「伊希斯。」 徨拍一拍他。
  「什麼事?」伊希斯放下正在看的書。
  「你想選什麼科啊?」
  「嗯……煉金術……視覺藝術……還有靈魂學,你呢?」
  「和你差不多,不過沒有視覺藝術,卻加了體育。Miko,你呢?」
  「煉金術,生物學,附加數學,靈魂學,大概是這樣吧。」Miko說。
  「看來你們對歷史科沒什麼興趣哩。」一個不知名的傢伙說。
  徨他們向後看,只見一個啡髮的男孩子坐在他們後面。
  「你們好,我是軒‧格蘭。」
  伊希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問:「你是我們班上的人嗎?」
  「哦,不是。」軒漫不經心地回答,「只是來你們這裡玩玩而已……別在意。」
  雖然被勸告「別在意」,然而,伊希斯還是有點兒不高興。畢竟對他來說,現成的規矩--校規、法律之類就是一切。就是這一點,Miko與徨跟他大大不同。
  「那麼,格蘭同學你選了啥科目?」
  由Miko作主動,他們開始談論選科問題。
  「軒,你說真的嗎?」伊希斯詫異地問。
  「嗯。」
  「我有問題,你如何能選修所有科目呢?」Miko問道。
  「我自有方法。」軒把玩著他的陀錶道。這三人無言了。
  另一邊廂……
  「校長,你叫我們來會議室幹嘛?」一名老太婆問道。
  「別裝老太婆吧,塔加小姐,作為老師要做個好榜樣哩。」西里爾平靜地說道,「這次我叫各位老師來,是為了商議那數個學生的問題。」
  「你是說,Miko Elton、伊希斯‧杜爾斯和宏‧波士?」在開學禮中帶領大家唱校歌的老師--海‧布魯加說。
  「沒錯,他們可是大多數『黑鬼』的狩獵目標哩。」「黑鬼」是一種非法獵人,他們主要是狩獵一些擁有強大妖力的妖力使用者,得手後把他們幹掉,以吸食其靈魂來得取強大妖力。部份「黑鬼」會把那些靈魂封鎖在靈壓箱並把它出售,多數也可以賣得一百萬元以上。靈壓箱是一種可以鎖住靈魂的箱子,是魔族的秘傳手工。至於妖力使用者,顧名思義,即是懂得使用妖力的傢伙。
  「對了……那三個傢伙的妖力有多少?」海‧布魯加問道。
  「我只有他們三年前的妖力值的資料,而且我沒有更新過……」西里爾說。
  「那麼三年前的他們有多少妖力?」他又問道。
  「宏‧波士有十九萬,伊希斯‧杜爾斯有二十一萬八千,Miko Elton則有……」西里爾說時已經試圖壓抑他的驚訝……但當他說到Miko的妖力值時居然突然停頓……面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到底有多少啊,校長?」在開學禮中負責伴奏的老師--依芙‧蘭斯好奇地問。
  「三十五萬…九千…八百……」西里爾說得結結巴巴的……顯然被那驚人的數值嚇呆了……
  那小女孩的三年前的妖力值居然比現在校長的妖力值多出十萬!難怪校長會那麼驚訝……那些小孩子真不容忽視……立花‧樹月心想。
  「不過,自從那次團體戰後,好像徨‧邪刃也被『黑鬼』盯上了。」校長說,「應該是使用『魔化』的時候吧,一般魔族的妖力值是沒有可能在一次『魔化』中上升五千點以上……」
  「那傢伙早晚也會超越頭三名吧……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時間回到團體賽。小蓓昏倒後,比賽仍然繼續……
  「Round 3,由美‧井亞vs水‧月兒。」
  水‧月兒是一只水系精靈,來自海底王國「亞特蘭緹絲」,身上有著「波希多瑪」族的綠色肌膚,長長的深綠色頭髮,不過她把尾巴和魚鰭都收起來了,是為了方便活動吧!
  「雖然你真的好可愛,不過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哩~」月兒對井亞說,說的時候還眨了眨那對晶瑩的水藍眼睛。「對不起啊~學姐…我也不喜歡水系的綠色肌膚。」井亞回應了,「別說廢話,開打吧~」說完,井亞便開始發動「念」了,那股氣呈黑色,是闇系妖精的氣,那股氣在水來不及反應的時間,注入了水的眉心之中,接著,水就昏倒了……
  「Round 3~由美‧井亞勝~」井亞離開巨石陣時,還吐了吐舌頭,說:「對不起囉~學姊~」然後施施然走出場外。
  「第二戰~Miko Elton、伊希斯‧杜爾斯、灰雪‧拉比絲滴,對戰夜星、凊希‧翼、寧‧藍月。第二戰會在五分鐘之後開始。」
  「寧?是上次分班戰跟小蓓打成平手的……」灰雪擔心起來,畢竟自己是三人之中最不濟的那個,而且又不可以變成長生種……「嗯~怎麼了?你害怕嗎?」伊希斯問。「不……我不害怕……」
  「Round 1~凊希‧翼對伊希斯‧杜爾斯。」
  「呃,那麼快……」凊希還好像如夢初醒般,迷迷糊糊的走進了擂台。(啊……是一只獸人啊……是女生來的,爸爸教過我不可以欺負女生……)伊希斯想。「裁判~」伊希斯大叫,「這場比賽……我棄權。」伊希斯此話一出,全場驚訝不已,凊希更是嘴巴都變O形了,至於……場外的Miko簡直是想馬上將一大桶硫酸,一下子潑向那白痴身上。「你這白痴……你快給我取消棄權,不然我幹掉你……」「不~我已經棄權了,我們做天使的要有原則……」Miko已經氣昏了……

  「哈哈……想不到伊希斯是這樣的人……」小蓓笑著說,原來徨到了病房那兒找小蓓聊天,「那麼Miko她怎樣對付伊希斯哦?」她追問下去。「伊希斯好像被Miko打了兩個包包,痛死他了……」「哈哈……好好笑哦……哈哈……」
  「那下一場比賽怎樣……Miko他們如果再輸下去,就不能……」小蓓問。「第二場他們是險勝而已……是灰雪跟夜星打……」
  「灰雪她怎麼樣?」小蓓緊張地追問。


  「Round 2,灰雪.拉比絲滴對夜星。」
  夜星,這是個一聽就知是假的名字。在這個「米德加爾特」,為了不傷害到自己的家名、或是躲避仇家而使用假名的學生不在少數。所以並沒什麼大不了。
  灰雪觀察著她眼前的對手。那是一名小男生,他個子比灰雪還矮,那頭長及背中的桃色直髮束成了馬尾。一張小圓臉配上稚氣四溢的五官--淡藍的星眸非常有神,小巧的鼻子下,是漂亮的唇形。說白一點,這傢伙根本就是個孩子。
  聽說這孩子是個吸血鬼,他身穿著普魯士藍色和服,外面套上一件長襦袢,手中並沒有拿著任何武器,身上也沒有設置武裝。
  雖然同是吸血鬼,不過這孩子看上去,並沒有雪.北野那麼咄咄逼人。
  果然,吸血鬼都很多不同類型的呢。灰雪想到。她又瞧了瞧對方。孩子般的外形,加上一副不知世事、彷彿過去從未參與過決鬥,對於戰鬥的模式一竅不通的態度。這孩子真的具有足以應付賭上生死之戰鬥的實力嗎?真令人懷疑。
  「喔?要開打啦?灰雪,加油啊!」剛剛氣得失去理智的Miko平靜下來。她的腳下,躺著奄奄一息的伊希斯(默哀一秒)。
  「精靈族的姊姊,要開始了喔,請手下留情。」夜星開口了,果然,連聲音都未變。他嘴角上翹而勾勒出一個可愛又友善的微笑,使人不期然放下戒心。
  「呀。」灰雪回應道。似乎她心裡也覺得,這樣的對手沒什麼看頭。
  然而輕敵會讓人大意。
  話音剛落,看起來還是個孩子,擺出一副親切態度的夜星已經於灰雪眼前消失。他的背部毫無徵兆地開始慢慢裂開……然後,一頭銀白色毛皮的狼從裂縫中跳了出來。
  夜星於瞬間進行了「獸化」。
  此刻的夜星全身覆滿銀白色皮毛,背部傾斜、腹部內縮、四肢長而強健,寬大的嘴巴張開,露出森森利齒。另一方面,脫落的皮囊正在地上慢慢分解,到最後只剩下一堆破布,那是夜星原本穿著的和服。
  哇,這不是在開玩笑,這傢伙,真的從一副人樣獸化成了一頭狼。
  看見這樣的夜星,灰雪驚嚇的張大了嘴巴,她這副表情正中夜星下懷。他那一雙變了烏黑色的眼瞳,正以鎖定獵物的眼神盯著對手。
  看過小蓓與北野的戰鬥,夜星似乎瞭解到先發制人的重要性。儘管自己並非可以「長生種」化的吸血鬼貴族,可是,以拳賽為例,與其在三十分鐘內擊中對手六拳,倒不如在六秒內擊中對手三拳!
  場外的徨與井亞冷眼旁觀著這場對戰。
  「哦,原來是演川劇的……」徨語帶玩味地發表感想,「玩『變臉』的傢伙。」
  「哈哈哈,徨你這比喻果然有趣。」井亞哈哈大笑,「唔,『變臉』也不失為一種招數哩,看看拉比絲滴被嚇成怎樣?」
  「獸化」成狼的夜星伸出又長又尖的利爪,撲向灰雪猛地一抓。灰雪不得不閃避。

  像這樣的「麻雀躲巨鷹」,持續了接近十分鐘。
  灰雪忽然注意到,這個叫做夜星的傢伙所使出的招數,來來去去都只是利用爪子向她亂抓一通而已。
  無可否認,這人……不,這頭狼移動的速度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這樣的攻擊表面看來好像很難對付……實際上,卻極容易被人看穿底牌。
  即使已進行「獸化」,這傢伙的攻擊也只有這般程度。
  灰雪承認當初的確有瞧不起夜星,不過她並不打算改變她對他的看法。
  他果然還只是個孩子。
  先給對手來個先發制人的下馬威,固然是個對己方有利的做法。只可惜,雷聲大,雨點小。
  虛張聲勢並不足以應付賭上生死之殊死戰。就讓姊姊給你上堂課吧,師弟。
  趁著夜星整頓進攻姿勢的數秒空檔,灰雪快速地唸了一句咒語。

  紫蘭天衣‧封絕‧結界召喚

  咒語完成的瞬間,一道少見地強烈、耀眼的紫色光線從巨石陣中射出,場外的人都反射性地閉上雙目……當再睜開眼時,他們看見一個美妙的景象。
  整個巨石陣被一層紫色薄霧所籠罩,在日光之下閃爍著美麗的光芒,就像是蓋上了一件鑲嵌著鑽石的天女之輕紗--「紫蘭天衣」的名字就是如此由來。
  「紫蘭天衣」既為結界,換言之就是一個特殊的「因果孤立空間」(封絕)。這樣的空間具有防護功能。灰雪以自己為中心,召喚出這個可阻擋一切傷害的屏障。
  目擊結界發動的夜星實在不知死活。他不肯罷手,再次衝灰雪發動攻擊。可這下卻遭到反彈,他整個人,不,整頭狼被擊出擂台。
  一般而言,結界術被視為用作保護重要事物的盾之法術,然而在某種意義上,那可以成為兵器。
  幾乎變成星星的夜星,給重重的摔落到遠離巨石陣的地面,弄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落地者敗,灰雪順理成章勝出Round 2。


  「也好,總算勝出了……」聽罷灰雪的事,小蓓鬆了口氣。「那,接下來輪到Miko,她又怎樣?」
  說到這裡,徨有點支吾。「啊,她……Miko她……」
  「發生什麼事?快告訴我!」小蓓不安的看著徨,徨為什麼說不下去哩?

  「Round 3,Miko Elton與寧.藍月。」
  Miko與寧平靜地踏進擂台。當二人目光對上時,Miko問了個問題。
  「水魔法使世家,『司洛斯』的魔女?」
  寧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笑容。
  「幸會。妖精界七大強族之一,Elton家的繼承人,唔,真有派頭……上次分班試,我是多麼希望跟你打一場……可惜,被司狼截了糊……要不是我分心,我根本不可能打成平手……」
  「我已經觀察過妳的戰鬥模式。」Miko睨著寧,「我並不認為……以你的實力,也能夠打贏我。」
  這時,Miko的右手掌心,伸出一把長劍來。「廢話少說,開始吧。」
  寧再一笑,接著拿出彎月劍。

  「比試劍術嗎……真是個公平的比試方式哩。」
  「的確,沒什麼方法,會比雙方使用相同的武器更公平呢。」
  徨與井亞在經歷過這一役成為了隊友後,交流了不少戰鬥的心得。
  「欸~徨~井亞~」
  「怎麼了呢,灰雪?」
  「你們有聽到Miko與寧說的話嗎?」不知何時湊到二人身邊來的灰雪,開始喋喋不休地道出她從路邊社得來的消息。「寧出身於『拉希布爾多』的名門望族,是司洛斯家第四百一十二任當家--法藍茲‧司洛斯的女兒,不過基於某種原因,她與她的母親並沒有得到家族的承認。寧她自小跟著母親在精靈界『嘉德麗雅』生活,並跟隨母親以『藍月』為姓。」
  觀看著巨石陣中激烈的戰鬥,徨喃喃地發表著意見。
  「是說…我覺得寧她……似乎視Miko為假想敵。」
  「大概是希望獲得承認吧。」井亞道,「寧與她的母親一直都不被承認……在家族裡也沒有地位。寧可能是以為,只要她能夠弄出一點成績來,例如,打敗某個了不起的強者,便能夠令家裡人對自己另眼相看。Elton家,可是在我國數一數二的強族呢。所以,難怪寧會那麼希望打敗Miko,為自己爭取光榮呢。」

  Miko與寧打了好久,二人實力相當,彼此也沒有刺中對方。
  不過,寧似乎開始累了,她的動作明顯地變得遲鈍。Miko輕鬆地閃來閃去,以一種綽綽有餘的態度應付著寧的攻擊。
  「你沒辦法了吧?果然,要是不以那把看起來似乎威力強大的彎月劍做為魔力補給,妳是使不出什麼厲害的攻擊的。毫不客氣地說,不單是做為一個劍士,就連身為使用水系統的『元素族』,妳打起來也實在是一點看頭都沒有。」
  這時,寧瞪著Miko,臉上的笑容早便不見了。
  「有沒有看頭……我現在就讓妳瞧瞧!」說畢,她伸出一根食指在Miko眼前。
  「幹什麼?」Miko一臉納悶的看著寧的手指,「這樣用手指指住人家,很沒禮貌耶?」
  寧沒有回答,慢慢地移動手指。
  不知怎的,Miko的身體竟也不自覺的跟著移動。
  眾多旁觀者,包括井亞他們,也驚訝到不得了。明顯地,Miko的行動被控制了。
  「你對我幹了什麼?」Miko吃驚地問。
  「誰叫你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手指?」寧冷笑著說,「你已經中了我的法術囉。」
  「你……」
  寧指住一堵石牆,Miko按照寧的暗示,朝著她所指的方向走過去,無法停止。場外有部分同學因慘不忍睹而用手掩臉。最後……

  「砰!」Miko撞向石牆,臉朝地的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寧抱著肚子,無法自控地大笑了起來,「自以為是的笨蛋啊,輸給自己所瞧不起的對手,感覺如何呀!哈哈哈……」
  「喂……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Miko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雖然她撞倒了牆,但這並不表示她無法再戰鬥。
  「哼……我早知你沒有這麼弱的……」寧說。
  然後,寧打算重施故技,用法術操縱她的身體。怎料……Miko沒有被她操縱。
  「喂,我對見過的法術是免疫的……換我了。」Miko的手出現了一支木棍。「嗯……對付你,這種武器也足夠了。」只是因為看妳太可憐…不,是太可悲才陪妳玩玩,誰料妳竟如此認真,以為妳可以打敗我?
  說畢,Miko便把妖力注入棍子,兜頭劈向寧……

  Miko這一擊把巨石陣破壞得面目全非……寧則被Miko打出場外,滿身是血的……
  「Round 3!Miko Elton勝!」


  「Miko很厲害哩!用這樣的武器也可以打她這樣……」小蓓驚嘆地說。
  「是啊……不過她的妖力強大得十分可怕,就像魔鬼似的。」徨繼續說,「幸好當時我和井亞不用和他們打……不然可能會沒命……」
  「她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嗯,那一擊……她用的妖力連1%也沒有……」
  「嗄?不是吧!」
  「嗯……她根本不用休息,用的妖力不會多於1%。」
  「真厲害……對了,我明天可以去上課了。」
  「我記得你選修的科目和Miko差不多的……」
  「嗯……明天要上什麼課?」
  「煉金術、國文、附加數和格鬥。」
  「附加數……真夠嗚呼哀哉的……」

  另一邊廂,地點換成了十一樓的男生寢室。
  「成了。」影說。
  「嗯……果然沒錯,」Miko看著影用黑客程式找出來的資料,「不過這些資料不足以證明那個宏‧波士是『噬靈魔』……」
  「有人幫我們找資料的了。」
  「是誰?」
  「我們的學姊,紫‧藍酷。」這時,剛好有人敲門,「喂……你是不是要『噬靈魔』的資料啊?」門後人說。
  「她來了。」影去了拿資料……看了一看後說,「果然是他……那個宏什麼真是『噬靈魔』。」


  今天上午的課堂都已結束。伊希斯沒回去宿舍,卻來到教學樓的天台。從小時候開始,只要一有煩惱,他就會像這樣跑到四野無人的空曠地方,等待心情自然好轉。
  他抬頭凝視著遙遠的天空,回想起過去。

  時間回到四年前。在那時,伊希斯還以為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天使。怎料,有一天他那身為天使王的親愛老爸告訴他一件事……令他不敢戰鬥……
  等等,伊希斯的老爸是天使之王,那伊希斯豈不是一位王子?
  沒錯。只是伊希斯一直都沒對小蓓他們說這件事,這除了是因為他沒興趣向他人炫耀自己的身份地位外,還是因為他不想面對自己的真實身份。

  「老爸,我正忙著溫習,你找我有什麼事?」當時九歲的伊希斯粗聲粗氣地問。
  「有件事你必須知道……」伊希斯他老爸一臉嚴肅地說,「抱歉,小伊,我現在才告訴你。」
  「……什麼事?」
  「你知道什麼是『閻之天使』嗎?」
  「幹嘛說這個?」當時的伊希斯已知道自己即將被送到阿斯科特羅斯學園去,而他亦正因為此事鬧情緒。真是的,明明人家已跟瑪努、亞納爾跟甘比諾他們說好,要一同唸位於首都「伊斯特‧嘉頓伊甸」的著名學府--聖馬爾哥堂嘛!怎麼無緣無故要送我出國留學呢?
  「其實……我們這家族每隔四百年,便會出一個『閻之天使』。」
  「那又如何?」(嘖,人家要跟瑪努、亞納爾跟甘比諾他們唸一樣的學校啦!)
  「你是『閻之天使』啊。」說畢,伊希斯他老爸便拿出杜爾斯家的族譜,然後翻到其中一頁。「自己看吧。」他說。
  該頁族譜上並沒有其他備註,只寫著一行字--

  第十位閻之天使,伊希斯‧杜爾斯
  「什……麼?」伊希斯一看,立即怔了一怔,「我是……『閻之天使』?」
  伊希斯他老爸沉重的點了點頭。
  腦袋一片空白的伊希斯,沉默了良久才問了這個問題:「……爸,『閻之天使』到底是?」
  「『閻之天使』這個身份,是代表著一個天使曾經接受過魔鬼撒旦的血浴洗禮,即是曾經與撒旦定立契約,所以你體內流著的是撒旦邪血……而你身上的『魔翼十字架紋身』,就是『父親大人』為了你這個罪惡身份,而加在你身上的『罰則印』。『閻之天使』如果在和平的天使學堂,例如是你想唸的聖馬爾哥堂受訓的話,最終會因為撒旦邪血喚醒你體內的邪惡個性,你就會發瘋似的亂殺人;相反,如果在充滿殺戮的阿斯科特羅斯學園上課,你就不會因身邊的人都是天使,而被他們的『聖光氣』壓制,讓撒旦邪血甦醒。小伊,你明白嗎?」
  伊希斯他老爸嘗試解釋給兒子聽,希望他明白。「其實,我們也不放心讓小伊獨自出國啊,這樣吧,我們讓小姊姊陪你,小爾她也到『米德加爾特』去吧,小伊?」
  「嗯……」伊希斯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是心底內卻是超不爽……


[注1]奈伊雅德:Naiad,希臘神話中的一類低級女神(仙女),寧芙的一種。是其中象徵江河、湖泊、溪流、山泉乃至井水(淡水)的仙女。
[注2]伊撒爾:在伊斯蘭教中,受到伊便尼派養嗣主義的影響,認為爾撒(Isa,即基督教中的耶穌)被認為是真主的使者,被派遣為猶太人(Children of Israel,本作以Israel一字做為『維佐柏絲』建國英雄之名)之先知。在基督教「聖經」中,「馬太福音」有此記述,「這時候,船離岸已經很遠,遇著逆風,在波浪中顛簸。天快亮的時候,耶穌在湖上朝著門徒走來。」

Sunday, January 19, 2014

第一章

音韻情緣
原作:森緣子
協作:Misa Misa

角色總表

☆安藤流羽
★好靜的少女,高一學生。沒有戀愛經驗。很爽快便接受了男主角的示愛。

☆西崎響
★帥氣的少年,高一學生。在一次長笛比賽中邂逅了女主角。

☆中川香菜
★流羽的同班同學兼好朋友。可愛的女孩子,總是一身潮服。

☆倉田明日香
★倉田集團的千金。身材苗條、相貌姣好的美人,西崎響的未婚妻?!

☆四海鳴
★四海集團的千金。感覺上與香菜非常相似的女孩,可是比香菜來得幼稚、不成熟。

☆桃城桃子
★西崎響的最後一個未婚妻,可是她最後的歸宿頗為出人意表?!

☆安藤希
★流羽的哥哥,跟稚嫩的(?)西崎響乃完全不同的類型。

序章

  我叫安藤流羽,是一個高一學生,大致上適應校園生活,我還參加了音樂社,我選擇長笛為比賽樂器,我每天都在小休時到音樂室練習,因為比賽將近,有時連午飯和放學後也去練習,比賽將會在三天後舉行。


  今天我也照常到音樂室練習,但是今天音樂室多了一個人,他都在練習長笛,但一看到我就立即離開,自那次後,我再沒有在音樂室看他。

  我非常想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是否也有參加比賽?


  到了比賽當天,他也有參加比賽,今天我參加女子長笛中級組比賽,十分幸運,我順利獲得冠軍,而他也獲得男子長笛中級組比賽冠軍,也因為這個緣故,我終於可以知道他的名字了,他叫西崎響,他與我是同年的呢!

  過了比賽後兩天,他把我叫到一個十分靜的地方,他竟然對我說……


第一章

  「啥?」
  流羽十分驚訝。
  「安籐同學,我很喜歡你!自從在比賽上看到你的表演……不,其實那次在音樂室遇到你,我已經被你吸引了,所以,請你跟我交往!」
  西崎用十分認真的語氣道。
  「呃……」
  流羽想了一想,然後用友善的態度對西崎道:
  「不如我們先試試交往一下,看看合不合拍再算,好嗎?」
  西崎立即答應:
  「好啊!啊,安籐同學,我可以喚你作流羽嗎?」
  流羽帶著笑容跟他說:
  「當然可以,我們已經開始交往,你當然可以喚我的名字,不需要那麼見外!」
  西崎也笑著跟流羽道:
  「好啊,你也別喚我作西崎了,喚我作阿響就是!」
  「好的!」
  「叮鐺-叮鐺-」
  鐘聲響起了,他們邊走邊聊天,直到回到課室裡。



  到了放學時候了,流羽看到阿響在校門等自己,於是立即問他:
  「阿響,你幹什麼?」
  阿響回答:
  「我在等你一起回家,」
  流羽雖然很開心,但是現在是二月,仍然是冬天,在校門等,大約都有十五分鐘,流羽怕他會因而生病。
  「阿響,你不會覺得冷嗎?下次你不需要在校門等我的,你在課室裡等我,然後我們一起回家就好!」
  流羽對阿響說明。阿響笑道:
  「嗯,我會了,現在我們一起回家吧!」

  隔天,今天阿響沒有上學。流羽想,他是因為昨天在校門等自己的時候,因為時間太長,所以患上感冒,還發燒了。
  「請問阿響在嗎?」
  一群女孩問著。同班的一色同學道:
  「響?今天他沒有來上課呢!」
  「嗄?阿響沒有上課?是生病了嗎?嚴重嗎?」

  女生群一直追問,一色沒辦法一一回答。
  「算啦,他什麼都不知道的。」
  最後,她們失望地離開了。
  阿響其實是一位美男子,十分受歡迎。
  在流羽跟他交往的事情傳開後,她就因為這個原因而變成喜歡阿響的女生們的「公敵」,無辜的成了箭靶……

  流羽遭到各式各樣的攻擊,譬如被人在桌子上寫上髒話之類,使她很難堪的話,在放置室鞋的櫃子裡塞滿垃圾,被人關在洗手間裡……

  流羽與阿響交往感到很辛苦,不過,另一方面流羽卻開始對阿響產生好感。



  「嘿!流羽!」
  突然有人喚一喚流羽,但是流羽卻一直在想自己的事,使她沒有在意在她背後喚她的人。
  「喂!流羽,我在後面喚了你好幾遍了,你幹什麼啦?呆呆滯滯的?」
  流羽的朋友-香菜上前問道。
  「哦?是嗎?」
  流羽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
  「啊,我知道了!」
  香菜突然裝出一個恍然大悟的模樣。使得流羽十分緊張:
  「嗄?!你、你知道了什麼?!」
  「啥?那麼緊張幹麼?」
  現在反倒是香菜給流羽的反應給嚇了一大跳:
  「我開玩笑而已!」
  「噓!」
  流羽立即像是放下心頭大石似的:
  「被你嚇死了!」
  「怎麼啦?與阿響吵架了嗎?」
  「不是!」
  流羽道。
  「那麼是什麼事呢?」
  香菜又問:
  「發生什麼事,連好朋友都不能說嗎?」
  「沒什麼,只是……」
  流羽慢慢地說:
  「只是想要不要去探病?」
  「當然要去了,不去的話,你一定會後悔就是。」
  香菜老實告訴流羽她的想法。
  流羽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去探病,放學之後,她便立即去探望阿響。


  來到阿響的家了。
  原來,阿響是自己一個人租房子住的。因為的他家門沒有上鎖,所以流羽自己進去了。
  怎料……

  她看到阿響與另一個比自己美麗且性感很多的女孩-在接吻。

  無言的,流羽立即衝出門外,並直奔回家。阿響顯然是發現了流羽,他立即去追,可是沒有追成,只好回去了。



  隔晚的翌日,阿響因為想補救,所以一早便回校等流羽。

  終於,流羽回來了。阿響立即向流羽解釋昨天的事情,然而,流羽一句都聽不入耳,只是響一直在說,而流羽默默做自己的事。

  午飯鐘聲響起。
  香菜陪伴流羽到音樂室練習長笛,香菜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去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

  「喂,你怎麼啦?心情不好嗎?」
  「對。」
  流羽被香菜說中了。
  「你跟阿響幹什麼了?不瞅不睬的,今天全級的人都在談論你們的事。」
  「沒什麼,昨天我去了探望阿響而已……」
  說著說著,流羽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香菜。香菜聽了也十分驚訝:
  「啥?不是吧?」
  正當香菜想繼續說的時候,阿響突然衝了進來,想要向流羽解釋。可是,她立即準備跟香菜離開。
  阿響見狀立即捉住流羽的手。流羽道:
  「你放手啊!」
  「不要!」
  阿響不肯罷休。流羽被他扯痛了,幾乎要哭:
  「好痛啊,你放手!」
  阿響只好放手,流羽跑出音樂室。阿響開始覺得後悔。

  流羽與阿響同屬音樂社,所以經常會見面。
  社團活動完結後,阿響知道流羽很晚才會走,所以特地等她。雖然,流羽的確出來了,但是阿響並沒有向流羽解釋,反而令流羽更加生氣。

  原因是,流羽看見的不是阿響向她解釋,而是看見阿響和那天在他家中的那位少女在拉拉扯扯,十分親熱。

  這時,流羽心裡立定了一個主意。

(待續)

第三章 DEATH GAME

"謝謝你們的招待,"

我在離開那對姊妹前,向她們道謝
"別客氣...在腐敗政府的欺壓下,只能靠我們自己守望相助了,"女子笑道
"嗯,對哩,"
"我走了!"
"啊,等等,"女子突然喊停,"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當然十分樂意
"我叫卡爾,卡爾.彌亞!"
"那,我是伊比莉亞,我們會為你祈禱的!"女子道
"謝謝你們,後會有期!!"
就這樣,我便再次出發了
我拿著伊比莉亞送給我的地圖,路經一個池塘,去火車站乘火車
原來我原本的地圖居然是在七百前畫成的...由於板塊移動與戰火的關係
早就不適用了...七百年後的今天,
去沙流羅鎮根本不需經過沙漠...
豈有此理,別西德那混蛋,靠害麼?!


"好悶啊..."
我坐在火車站月台上長椅上,喊道
我看看火車票上的時間...13:45...
不過現在...已經16:30了...火車還沒有到...雖然說誤點的情況很常見...
但是...
實在令人火大啊..."真想找個人發洩一下..."
我的手指在格格作響

如果不是必須要乘火車的話,我才不會浪費時間等下去...
只是...如果用其他交通工具...花的時間會多數倍...
雖說乘坐飛機也可以...問題是我沒有錢...
而且...我總不能徒步前進吧...那種距離...我會死的...太遠了...

"太可惡了!!"
我的耐力已經超過了臨界點,偏偏...

"因為鐵路發生事故,今日列車服務已經暫停,不便之處,敬請原諒..."
這時,遠處傳來不負責任的廣播,並且重複了五次
"有沒有搞錯啊?"其他乘客異口同聲地爆出一句話
"那樣也可以嗎?太不負責任了吧!!"
"媽的...我趕住前往炎域談生意啊..."
"我們去問個清楚!!"
"贊成!!"

大家眾志成城,包括我在內,衝進了客務中心,纏住那裡的職員
"喂!!你們到底搞什麼的?你們快給我們一個交待!!"
一個大胖子大聲問那些與他恰好成一個對比的瘦削職員
"知不知道乘不了這班車,我們後果有多嚴重?"
"說話啊..."

"安靜!!"一個看起來年紀較大的職員用大聲公一下子壓制了眾人的情緒
大家都看著那位職員,想聽聽他有什麼解釋
"你過來一下,"職員向我揮手, "我有些東西讓你看..."
"我?"我有點愕然
"看完你就會明白..."職員再次揮手
我走了過去,他示意我看一看閉路電視的畫面,我一瞟,吃了一驚
原來...這就是列車服務暫停的原因...
我看到...有N隻棕色毛,身高達1.5米的怪物集結在鐵路上...
牠們正在瘋狂噬咬那些鐵路上的枝條...有一群人在制止牠們...
那些人似乎跟我一樣是MH...

其實我看得不太清楚...畫面有點朦朧...
如果在現場...想必感覺會有點不同...
至少會恐怖得多...
我看到一隻怪物被插上一枝看來很銳利的東西...應該是纓槍吧?
然後那怪物張大口,恐怕是在大叫...最後就倒下了
我反射性的問那老職員: "他們現在在哪裡?" 他們...
指的當然是怪物與MH了

"根據消息...是這裡,"職員拿出地圖,給我指點位置...
原來是距離我們身處那個站三公里的地方
看畢,我便轉身往外面跑,眾人扯住我問: "你幹什麼?"
"去幫忙!!"我說完便甩開他們走了...

我用跑的趕到發生事故的現場,看到某部分MH已經開始支持不住了...
可是怪物仍有至少十隻...
我二話不說,立即舉槍瞄準一隻怪物的頭...
一下子,怪物就爆頭死了
我用同樣方法對付剩餘的怪物,加上其他MH...
終於把事情解決...不過...
整段鐵路已經...再不能用了
而且也堆滿了怪物的屍體

我與其他MH回到那個火車站,由於已經累到不得了的關係,
有MH就地而睡,而未睡的MH,包括我,正在接受職員的茶水服務
鐵路有人清理,服務仍舊暫停,人群也散去了,睡了的MH依舊在睡,
而我則跟一個名叫蓋洛普的MH聊起來

"你說...官方怪物研究所管理失誤?"我問
"對...那混蛋政府的研究所負責囚禁那些怪物...這次的事故是由於人為疏忽,
誤把怪物釋放出來所致的!"蓋洛普憤恨地說
"哼..."我不屑的的咕了一句
"話說回來...你也是MH哩?"蓋洛普問我
"喔,對啊..."我拿出那張賞金令
"原來你在找這個...所以你要乘火車去沙流羅鎮?"
我點點頭
"我可以耽誤你一會嗎?因為今次是你幫了我們,按理是應該拿到賞金的,就當作報答,好嗎?"蓋洛普說
"呃...好的,"我不太在乎耽誤了的這一點時間
"那我領你去我們隸屬的革命軍總部吧,走了!"
"是!!"

第一章第二節 阿斯科特羅斯學園

  「奈蜜」是中庭‧米德加爾特的新市鎮之一,行政區位上屬於西區,位於工業區「雪菲爾」和被稱為「圳羅區」的邊境市鎮群之間,距離中央都會帶稍遠。
  奈蜜的發展可追溯至三十年前,人口由當時不足一萬,迅速增加至目前超過四十萬。在過去數百年,奈蜜一直以鄉郊用途為主。時至近代,工業活動在奈蜜蓬勃發展,其中有多種工業須依靠鐵路交通--當然規模與現代不能比。直到「米德加爾特」政府批准把奈蜜發展為新市鎮,這些工業便日漸式微或遷往其他地方。隨著奈蜜市的不斷發展,區內房屋、學校、社區、康樂設施及交通網路亦逐步發展,阿斯科特羅斯學園就是在那時建立起來的。在連接本國中央都會帶與鄰國魔界「拉希布爾多」重點城市的「巴芙魯斯特鐵路」(Bifrost railway)[注1]通車後,奈蜜的對外交通更為完善。
  順帶一提,「米德加爾特」與「拉希布爾多」之間締結了關稅協定,兩國人民往來相當自由。至於從東方或「維佐柏絲」要跨國前往「米德加爾特」時,則不是「米德加爾特」,而是要接受「拉希布爾多」的海關檢察。
  一眾師生時至傍晚才到達目的地,剛好碰上本地居民的下班時段,位於奈蜜市中心的車站陷入一片混亂,從錯綜複雜的行人通道放眼看去,盡是人山人海,月台上的玻璃幕門前排著超長的候車人龍。
  「有沒有人看見軒‧格蘭?有沒有人看見軒‧格蘭?」
  點名簿上有名字卻看不見人,這讓立花大為緊張。大部分新生離開月台,出閘後隨即被聚集在近出口的大堂一隅,立花從人來人往中慌忙逮住一個背斜肩袋的桃髮舊生,跟她說了句「妳替我在此照顧一下這些新生」便轉身打算跑向閘口。
  「嗨,我來遲了,抱歉剛才摸了下魚。」
  在立花正要突破人牆重圍衝入閘口的瞬間,失蹤記主角出現了--軒‧格蘭,正撥著他那頭顯然會讓保守型教師氣得爆血管的凌亂棕髮,臉帶笑容的向著大伙兒走過來。
  這傢伙是個高個子,不過卻一副吊兒郎當樣。他目光橫掃,發現了站在閘門前,面如死灰的立花。各位料到他之後幹了什麼嗎?這傢伙就這樣跑過去立花身邊,笑容可掬的說了句「立花老師別站在那兒,會妨礙乘客的」……儘管站開了一段距離,大伙兒仍然清楚看見了,立花的臉如同天有不測之風雲般,剎那間由黃轉紅,再由紅轉黑……

  幾經折騰,一行人終於得以離開車站。
  「哇……」小蓓擺出她那一千零一個表情--嘴唇張大如英文字母「O」字的形狀,以表達她的驚詫。
  「好大好漂亮!」灰雪雙手合十,發出了源自內心的感嘆聲。
  「這…這就是我們這趟旅程的目的地……阿斯科特羅斯學園了嗎?」在馬路的對面,屹立了一座以巨大空中平台和四棟突破天際的大型玻璃塔樓組成,前衛而奇妙的建築。
  由於是晚上,室內燈火通明,光影穿過塔樓與空中平台的玻璃幕牆,整座建築籠罩在藍白色的光暈下,透出一份安寧靜謐的美感,遠觀就如同一塊折射出熠熠光輝的玻璃,不,水晶擺設。要說這是辦教育的機構?倒不如說更像是所氣派十足,以王公貴族、富商巨賈為服務對象的新式豪華酒店--要真的是這樣,這座建築與它四周的風景未免顯得太格格不入。
  仔細看看,環繞著如此晶瑩美麗的建築的,除了身後那頗具規模的火車站,都是些質樸平實的平房住宅群,即使有萬家燈光,都依舊比不上這座鶴立雞群的建築所發出的耀眼光輝。
  「這種建築,在我們『維佐柏絲』可是很一般而已啊。」不知何時來到小蓓與灰雪身後的伊希斯說。
  「啊?啊?」
  這座建築肯定是這個奈蜜市的主要地標吧?真不愧是大城市~小蓓心想,不,即使大城市也不一定存在這種建築。
  我國的首都,有的只是陳舊不堪的危樓古城、車輛無法通行的狹窄古巷,還有拿去拍賣會招標都沒人要投的乾旱土地與古戰場。
  「嗯。聽說,這座阿斯科特羅斯學園的設計師,本身也是『維佐柏絲』出身的。」

  趁著提到「維佐柏絲」,也談談「米德加爾特」與「維佐柏絲」之間,那種千絲萬縷的牽連吧。
  「米德加爾特」曾經作為聖國「維佐柏絲」的外飛地。所謂外飛地,是指某國家擁有的一塊與本國分離開來,並被其他國家或地區包圍的領土。有史以來--這樣說一點都沒有誇張--「維佐柏絲」便擁有這一塊位於大陸西南一隅的土地,雖然這塊土地是屬於「維佐柏絲」的,但它卻位於魔界「拉希布爾多」境內。「米德加爾特」在過去一直受到聖國「維佐柏絲」統治,千多年來深受宗主國文化薰陶;但亦因為與「拉希布爾多」為鄰,故此同時受到魔界文化影響,釀造成為雙劍合璧的獨特文化。

  距今八百年前,各式各樣的封建政權在大陸上誕生,政爭中勝利的一方為了鞏固主權,往往會將昔日各為其主的政敵趕盡殺絕。另一方面,那場顛覆一切「維佐柏絲」古已有之的文化與秩序,繼而讓聖國陷入長達數百年(直至近代門戶開放)的孤立,並自我隔絕於國際的「赤色革命」尚未發生,當時仍有皇帝存在,幾乎只是一個地理名詞的「維佐柏絲」賦予「米德加爾特」相當的自由。於是,這個以聖國「維佐柏絲」為後台,背景特殊的「米德加爾特」,便成為了敗走出國的政治家,以及不為國家所容的異見分子的避難場所。最初,「米德加爾特」被認為只是宗主國「維佐柏絲」一塊微不足道的外飛地,因而一直不受關注。

  「米德加爾特」的人口,主要是從「維佐柏絲」、魔界「拉希布爾多」及精靈界「嘉德麗雅」移民到來,以及移民到來後所繁衍的家族及後代,對於第一代移民而言,「米德加爾特」是一個走難的地方,而不是故鄉--即使他們可能最後選擇在「米德加爾特」終老。「米德加爾特」人民的本土意識抬頭,是距今四百年前的事。時移世易,移民的後代漸漸擺脫了過往的過客心態,自然而然地建立了他們的先祖所缺乏的,對「米德加爾特人」身份的自我認同,以及對「米德加爾特」的歸屬感。有鑑於政治需要,以及回應民眾訴求的必要性,在宗主國的默許下,「米德加爾特」飛地政府成立了民選議會。代議政制的確立,使市民獲得政治參與的機會。順帶一提,「米德加爾特」是這邊世界的實施代議政制的始祖。另一方面,宗主國的不當施政,過去引起了數次「米德加爾特人」發起獨立運動,運動參與者當中甚至包括了聖國「維佐柏絲」裔人士,原因主要是因為基於他們的身份及血統,他們感到自己在宗主國不被尊重。

  距今二百年前,聖國爆發「赤色革命」,「維佐柏絲」經歷政權更迭,帶來國策逆轉。新政權要求「米德加爾特」飛地政府歸順,然而,基於政治理念相左,從那時起,「米德加爾特」的獨立意識變得相當高漲,特別是在外交戰略上也不再必然依附於聖國的意思。在這種意義上來說,「米德加爾特」完全是個獨立的國家。

  在那場發生於近代,造成了空前絕後的傷亡和破壞,並徹底改變了世界舊有之格局與秩序的「世界大戰」中,雖然「米德加爾特」沒有參戰,但國內亦遭遇到前所未有的不景氣以及糧食危機。「米德加爾特」是一塊內陸土地,受到氣候因素影響加上環境限制,只能進行少數的農耕活動,而使糧食短缺問題更加嚴重。當時對「米德加爾特」伸出援手的國家,不是聖國「維佐柏絲」,而是魔界「拉希布爾多」。最終,在戰爭結束後,「米德加爾特」民族自決,正式宣布獨立。

  自此之後,「米德加爾特」持續奉行戰爭時期的中立政策,並因為運作成本太高而解除武裝。至今「米德加爾特」國內仍沒有自己的軍隊,只有一支小規模的警察單位負責內部安全。雖然有傳言聲稱「米德加爾特」的防務由魔界「拉希布爾多」負責,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沒有證據顯示,「拉希布爾多」與「米德加爾特」之間有簽訂相關的軍事防務條約。


  「好了,別感歎了,校長已久候各位了。小心車子。」
  所有新生在立花的帶領下橫過馬路,隨後踏上扶手電梯,進入這個他們接下來將要在這裡生活三年的星級學園。
  阿斯科特羅斯學園校舍設有全「米德加爾特」離地最高(不計算「維佐柏絲」,其實也是全世界最高了),號稱「天梯」的室外中空扶手電梯。天梯分兩段,每段由兩條扶手電梯組成,第一段由地面至一樓(就是新生進入學園時乘搭的那段),而第二段由一樓至七樓,學生可以乘天梯直往校舍中央廣場後,再前往各教學大樓。
  校內設備方面,除了標準的課室及特定的專用室外,最值得一提的是位於校舍七樓的大型圖書館,裡面除了藏書數量與種類都非常驚人外,還設有各國文化資源藏庫;更棒的是,透過圖書館內的落地玻璃窗,更可眺望「艾普羅村」一帶的美麗湖景。此外,一樓及九樓也有不少康樂設施供學生使用。地下則設有咖啡廳、飯堂,還有用以展示學生獎狀的展覽室。

  所有新生被帶到位於一樓平台綠地旁的講堂裡,原來舊生亦早已全聚集在這裡。這個地方跟一個小學裡的禮堂沒有兩樣,惟一的差別是這裡設置了一個巨大的白色擂台。
  「欸,小蓓。」灰雪拍了拍小蓓的肩膀。
  「啥毛?」
  「妳的肚子餓嗎?」
  「嗯,有一點……怎麼,妳會餓嗎,灰雪?」小蓓問。灰雪點了點頭。
  「原本以為到達目的地馬上可以吃晚飯,不過……嗚。」
  「噓,那位老師要說話了。」伊希斯用食指點在唇邊,示意要她們安靜。
  一個約二十多歲,打扮十足一位拳賽裁判的傢伙拿著麥克風,站在擂台上介紹自己。
  「大家好,我是阿斯科特羅斯學園的校長,我叫西里爾,也是你們的體育和格鬥技老師。好了,廢話少說,我今天要講的是分班試。分班試分成三個考試,分別是早前已完結的招生試,今天進行的新生對打和下星期天進行的三人一組的群體戰。雖然是對打,但是打輸和勝出的人也要打三人一組的群體戰。好了,第二次分班試,新生對打開始!」
  校長話音剛落,全場的燈馬上熄掉,只有十數盞被同學們圍在中間的擂台上方的燈隨即射出強力的白光。
  「首先是Miko Elton和由美‧井亞。」
  之後Miko和一個名叫井亞,留了一頭隨性黑色短髮的男生上了擂台。
  「開始!」當校長說畢後三秒,井亞已被Miko打出場外。
  Miko有點擔心的問:「我沒偷步吧?」
  「沒有,第一戰,Miko Elton勝出!」
  其他人開始議論紛紛。
  「雪,那傢伙很強哩。」
  「當然啦,小冰,她是七大妖族的後代哩。」
  這些話完被小蓓等人聽到了。
  「沒想到Miko是Elton家的人哩……」灰雪嘖嘖稱奇地說。
  「她沒告訴你她的姓氏嗎?灰雪。」
  「嗯……小蓓你知的嗎?」
  「是唷……但我不知道她是七大妖族的後代哩……」
  「伊希斯你知道嗎?伊希斯……小蓓。」
  「什麼事?」
  「伊希斯不見了。」

  「喂!」是Miko的聲音。
  「Miko!」小蓓和灰雪同時望向她。
  她們看見伊希斯那傢伙昏倒在Miko的肩膀上。
  「伊希斯!他為什麼會昏倒的?」小蓓在Miko身上拿開伊希斯。
  「因為那傢伙。」Miko指著一個有著深紫眼睛和金色長髮的男生。
  「他是誰?」灰雪問。
  「影‧苗栗,在台上打昏伊希斯的傢伙。」
  突然,擂台的後方響起了校長回音裊裊的廣播。
  「第二十二戰,蓓‧司狼對寧‧藍月。」
  「小蓓,小心那個叫寧的傢伙,她不容易對付的。」
  「放心吧,Miko,我會小心的了。」
  那傢伙可不是小心便對付得了……Miko心想。

  小蓓與寧分別踏上擂台。
  寧.藍月也是個魔族。她那一把好像瀑布般往下直瀉的咖啡色頭髮,長度剛好及腰。
  小蓓審視著她眼前的對手。她彷彿看見寧那一雙天藍色的眸子裡,有一團熊熊的火焰正在猛烈地燃燒……那是一團名為「鬥志」的火焰。
  「小蓓,妳要加油啊!」灰雪在台下跟小蓓打氣。
  剛醒過來的伊希斯抬頭看了看擂台上,確認小蓓正準備應戰後便說:「小蓓加油,但別搞出人命啊。」
  「你說什麼!」Miko隨即賞了伊希斯一拳,重新將他擊倒在地上。「喂!小蓓,必要時最好把她給打死,不需要留情啊!」
  一句瘋狂的發言,從Miko的嘴裡迸了出來。小蓓看到Miko的嘴巴一張一合的……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嚓!
  突然的拔劍聲,使得小蓓不得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寧.藍月身上,但是……
  「啊!」小蓓感到腳上一陣疼痛。她在毫無自覺之下遭到攻擊,一道分別是由劍所劃出,有著相當的長度的血痕,很清楚地可見於她的小腿上。
  剛才還站在自己面前的寧已經不在,現在她正站在小蓓後面。

  台下的一名銀紫髮男生憤怒地大叫:「啊,快攻擊那個乘人之危的傢伙!白痴蓓,快攻擊!」
  站在男生身旁的Miko附和道:「我早就說嘛。那個魔族的女孩可不是盞省油燈……喂,」似乎是察覺到某件事,她以狐疑的眼神盯著男生,「你是誰?你認識小蓓的嗎?」
  「我?我嘛…」男生神氣的雙手交疊於胸前,「哼,我何止認識小蓓,我跟她從小便一起玩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到底是……Miko心想,「你叫什麼名字啊?」
  「那…」與剛才不一樣,這下男生顯得有點心虛。「徨!我叫徨,你喚我徨便成。」
  「嗯。」Miko點了點頭,然後彷彿對此人失去了興趣似的將臉轉開,因此她並沒看見徨露出那副鬆了口氣的表情。還好她沒有問及更詳細的事……果然跟出身名門的傢伙是青梅竹馬就是危險。搞不好連我家的事都會被抖出來,我可沒忘記那白痴是個大嘴巴,居然在火車上大聲叫我「王子」!……我還得隱藏自己的身分,在這所學校生活三年呢!

  「嗚……」小蓓的腳痛得要命,好像走不動了。
  那個長著貓耳朵,身體卻是小孩的使僕魔喵姆,因為看到主人受了傷,所以非常擔心地繞著小蓓的頭團團轉。
  「喵~喵嗚……」(譯:主、主人您流血了!)
  小蓓對著喵姆微微一笑。「別擔心……喵姆,我沒事。」
  這時,寧開始感到不耐煩了,她轉換了一下拿劍的手勢,準備再度發動攻擊。小蓓這才看清楚,寧所用的武器是「彎月劍」--一把由魔法之水鍛造出來的劍,本身帶有魔力,是水魔法使世家「司洛斯」世代相傳的武器之一。
  如果是這樣的話……

  小蓓似乎知道她應該怎麼辦了。她拿起了自己的笛子。那笛子叫做「馬爾斯之笛」,是火魔法使世家「司狼」的家傳武器之一。
  灰雪看著小蓓的情況,正在坐立不安。「不是吧?人家所用的是劍耶,小蓓你要拿啊,也拿刀啊、槍啊之類的吧!」
  徨觀察著戰況,不慌不忙地下了判斷:「那個魔族使用的,是屬水的魔法武器;而小蓓所用的,則是火系的武器。五行中,水剋火,只要破壞那個魔族的水魔法武器,她便不能夠再用它來進行物理性攻擊。」
  說到這裡,他露出了個讚許的微笑,「真沒想到,這個白痴居然領悟到這件事。」

  只見寧的劍鋒已經對準了小蓓。小蓓將笛子湊到嘴邊,準備吹奏音樂。
  音樂剛剛開始了沒多久,寧手中的彎月劍,居然好像架在火爐上的水煲一樣冒出了蒸汽!
  劍身開始融化,收縮。
  她顯然沒辦法再使用它來向小蓓發動攻擊。

  校長一路注視著小蓓,事至於此,他腦裡產生了不少疑問。
  這個吸血鬼小女生手上的……是馬爾斯之笛?但那不是……魔族名門司狼家的家傳武器嗎?

  小蓓見寧停止攻擊,於是收起笛子,而寧的彎月劍也不再冒煙。
  對戰結束,校長帶頭鼓掌,其他人也跟著拍他們的手。「兩位的表演很精彩。第二十二戰,打成平手!」
  小蓓聽到西里爾的宣佈,馬上忘了腳上的傷,開心得大叫大跳:「我沒有輸掉啦!」
  「喵嗚!」(譯:好耶!)
  「不錯呀~白痴~沒死掉就好……」
  「可惡……接著輪到徨你吧~不過……剛才的攻擊我怎麼不可以把她無效化呢?」
  「是『闇黑契約』搞的鬼吧……」闇黑契約,是魔族及吸血鬼混血兒的體內血型名稱。
  「啥……居然把我的能力封了?」
  「你是混血的……無效化失效不是出奇的事……」

  「第三十九戰,徨‧邪刃對剎‧靈。」
  「哇~好帥哇~」
  「我愛你……徨同學……」徨果然很受歡迎呢……
  「不錯啊……小子,真受歡迎。」又一個魔族。這個有著一頭橙髮與黑眼睛的剎‧靈,以不屑的口吻,挑釁同樣身為魔族的徨。
  「你嘴巴最好放乾淨點……」徨的手指再度變長。
  「哼……別小看人了~」說完,剎的手腕上漸漸纏上了一些蔓藤類植物……
  「哦……是妖殺魔藤吧……」
  「才沒那麼簡單……邪樹妖殺掌!」剎竟然趁徨不注意時出了一掌……
  「呸……不錯呀。」徨把口中的血吐出……然後把頭上的頭巾扯下來,把魔性眼打開……這個時候,徨是處於「魔化」狀態的。所謂魔化,是指轉化體內的氣以提升自己的戰鬥力,他的妖氣在幾分鍾之內上升了五千點。
  「你……你到底……」剎驚訝的看著徨,現在的徨給人的感覺就是血腥、無情……
  「沒有話要說了……是吧……」徨在說話的時候已經移到剎的背後,「啪~」這一記手刀已經可以令他昏迷數月不醒了……

  「白痴……我才沒有你那麼難看……只會打至平手哩……」
  徨的魔化已經解除了,不過魔化真的令人很累,要是徨再用上一、兩個小時,他在未來三、四天都不能醒過來了……
   徨還沒走下擂台,就已經倒下,倒在小蓓的懷裏了,「徨~徨~你怎麼了……什麼?睡著了……」
  小蓓臉都紅了……「呼嚕……」

  「最後一戰,月.司狼對Joe Ko。」
  「月.司狼跟Joe Ko?他們倆不是三年級的嗎?」
  「為什麼連三年級生都要參加對戰?」
  「呵呵~看來今天Ko家的子孫要大顯神威了~嘿嘿……」
  「真吵……死吧。」就這樣……Joe Ko(在連所屬種族都未被公佈的情況下,笑)就被月一槍解決掉了……
  台下馬上起哄,部分人大聲尖叫,有的則四處逃竄--他們都是新生,反之舊生則顯得沒什麼反應。有人在校內的戰鬥中死亡,並血濺擂台這檔事,對於已經在這裡待上至少一年的舊生而言,似乎根本就司空見慣,不值得大驚小怪。
  西里爾出面主持大局。
  「新生稍安無躁。」他那充滿威嚴的聲線,對抑制新生慌亂情緒蔓延非常有用,「我必須告訴大家的是,由決鬥所造成的傷亡事件,在阿斯科特羅斯學園這裡,向來都是多不勝數的。因為本校的戰鬥實在太多了,弱者是很容易掛掉的。」
  校長頓了頓,又再說下去:「我們的世界已經不一樣了。所謂的世界歷史,就是鬥爭之歷史。過去,國與國、階級與階級、種族與種族之間互相爭鬥、吞併,只有勝出的國與種族才可能存活,甚至成為主宰;敗方卻只能夠唯唯諾諾,對勝方俯首稱臣,萬一惹得強者不高興了,還會反過來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現今世道主張博愛,不分國籍、不分階級、不分種族,人與人之間互助友愛。可是,這個理想究竟有多高的可實現性與真實性?看看身邊的世界你就知道了--在現實社會中,只要稍一鬆懈,很容易就會遭到攻擊、謀害,甚至可能會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丟掉性命。位立萬人之上的君主,若要確保一國之安全,就必須設立軍隊;必須從地緣政治角度考慮,假設他國具有侵犯我國的意圖、途徑以及目標;縱使大權在握,亦絲毫大意不得,因為會有覷覦那種權力的人存在。事實上,單是要靠自己雙手保衛近在眼前的事物,便已經讓人筋疲力盡了。想要以個人,乃至一國有限的力量給萬物以友愛,說到底亦只是一種傲慢。就算是『博愛』這個詞的創造者,他們的思想裡也是有著差別性的;在他們的思想裡,他們『愛』他們覺得比他們卑微的階級、卑微的種族的人,是一種施捨。每一個人都只能靠自己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那些想要依靠他人去為自己爭取的人,只能等到當他人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才會站出來為其他人爭取他們所想。這就是我們的世界,這就是世界的現實。」
  「伊希斯,你怎樣了?」
  小蓓一臉擔心的看著伊希斯。伊希斯不發一語,臉色卻不停地變化,一陣紅一陣白,眉毛直豎,全身在盛怒之下不斷在震顫,一如火山爆發之前的微地震。
  他是在西里爾講話期間變成這樣子的。小蓓有點不解,西里爾說了些什麼(很深奧的事情,她覺得),伊希斯有必要氣成這樣嗎?
  不過,沒想到生得一副書呆子樣的伊希斯,都會散發出這麼驚人的怒氣。小蓓自覺地下了「我還是少管閒事」這樣的判斷,並迅速將臉轉開。
  「剛才月.司狼同學的行動,已經為我們展示了一個很好的例子。這所學校就是真實世界的微縮盆栽。外面世界的戰鬥,比校內的戰鬥絕對要血腥好幾十倍、嚴酷好幾百倍。」
  至此,西里爾瞥了Joe Ko的屍體一眼。原來如此,怪不得會安排三年級生參加對戰。說到這裡,一眾新舊生頓時醒悟。
  「大戰以還,和平之神蒞臨大地,新一代都養尊處優,對以往鬥爭之歷史再也不復記憶。這所阿斯科特羅斯學園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重新教導大家,『汰弱留強』這項真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希望同學們可以認真對待,並剛才的戰鬥中得到借鏡,決定好自己想要成為強者,還是弱者。」
  偉大的言論發表完畢,可是沒有人拍掌。
  「新生二人對打到此為止,分班名單會在明天中午公佈。最後,那邊的壁報板上,張貼了你們的所屬宿舍名單。」
  西里爾指住一塊放置在禮堂門口的報告板,示意同學要留意。
  「相信你們都知道,本校設有一至三年級。一年級共有三班,分別是天馬、獨角及人馬。而二年級則只有兩班,分別是雙魚及天蠍。三年級跟二年級一樣只有兩班,分別是愚者及審判。我們亦設有考試制度,各級每一年有一次考試,及格者方能升級。未能及格者,將被強制性留級兩年,如仍未能通過考試將被註銷學籍。
  「現在,大家請回到宿舍休息吧,我們已經安排職員將晚膳送到各位的寢室。」真是個體貼的做法。可惜,此時此刻,還是別要奢望同學會對校方的安排心存感激。在看見那種血腥的場面後--對不少新生而言,這是他們第一次,接觸並學習「以活下去為目的,生物之間的互相殺戮」,肯定終生難忘--還吃不吃得下飯都是一個疑問。「提提大家,不要忘記出席明天的早會。早上八點三十分,在這裡集合。」
  校長講完後,便轉身離開禮堂,連舊生也陸續散去,只有一群驚魂未定的新生留了下來。

  「太好了,Miko,我跟你同房哩。」小蓓盯著宿舍分配名單,十分高興地說。
  環觀全場,像她那樣若無其事的新生沒多少個。
  「嗯,我要去找一個人,再見。」
  「你的行李……」小蓓拉著正要離開的Miko。
  「你幫我搬入房間吧!」說畢,Miko便向禮堂門口的方向走了。
  「唔,什麼嘛!這個Miko,真會使喚人!」小蓓不滿地瞪著Miko的背影一會,然後別開了臉。「伊希斯,幫我…咦?」
  伊希斯並不在身旁。在為數不多,全擠了在壁報板前的新生中,也沒有伊希斯的身影。
  「伊希斯,他去了哪裡?」

  學生宿舍共有八層,男生、女生性別分隔,男生宿舍位於十一至十四樓,而女生宿舍則在十五至十八樓,除此八層外,以下的玻璃塔樓層就用作教學用途。另外,校工、教職員與學生宿舍位置相同,而教職員實際上也是舍監,輪流負責監管在宿學生的操行。
  一般的房間,面積大概有二十張麻將檯大。窗戶向南的話,門即位於北側。順帶一提,每個房間的窗戶都是落地玻璃。由於是二人使用一個房間的關係,房間中央一般擺著兩張單人床,床前放著一個特大的衣櫃,另外還置有兩張電腦檯。宿舍沒有提供電腦,而位於九樓,作為康樂設施供學生使用的電腦室在晚上九點後便會鎖門。

  「Miko,你的行李……很重哩……」在沒有一個人幫忙的情況下,小蓓十分努力地搬行李。
  「喂,你在幹麼?」徨背著包包出現在小蓓身邊問。
  「咦,徨你怎會在這?」小蓓有點驚訝的問。
  「我睡醒後就發現自己躺在保健室。」徨簡短地跟小蓓說明,「喂,你到底想搞什麼?」
  雖然小蓓將行李箱又推又踢又拉,但它卻依然紋風不動。
  「我在搬行李,嗚……很重哩。」
  「你傻了嗎?這行李箱有重力控制裝置的!」徨很無奈的說。
  「在哪?」小蓓東看西看,但卻找不到。
  「把手啊,小蓓。」灰雪也來了。她提起行李箱的把手,三兩下便調校好了。
  「謝謝哩……灰雪。」
  這時,有兩個人迎面以來,行經小蓓等人身邊。他們分別是一男一女,身上穿著無分性別的深藍短袖上衣配黑色長褲制服。
  「……居然要將餐點送到他們房中,真的把我們這裡當成酒店了!」二人當中的女人,一邊推著手推車,一邊憤憤不平地吐槽。
  「話不能這樣說啦,要不這樣做,在飯堂工作的那些傢伙這晚可辛苦了。」她身邊那位看來年紀不小的短髮男人開口說道。他注意到走廊上站了幾個新生。「晚安啊,小朋友。」
  「晚安。」灰雪、小蓓與徨異口同聲的回應。
  灰雪好奇地瞧著排放著在手推車上的物品--數個色彩繽紛的小盒子、一個大保溫茶桶,以及一些紙杯,問:「請問,這是餐點嗎?」
  小蓓將鼻子靠近小盒子。「唔,哇!是照燒汁的味道!」
  「哎呀,妳的鼻子真靈哩。沒錯這是照燒玉子漢堡。」
  短髮男人帶著笑容解釋:「這個時候我們的員工要休息了,他們已經將飯堂打掃好,為了不要增加他們的工作量,所以由我們負責將晚餐送到你們的房間。」
  「原來如此,真是麻煩兩位了。」
  「別這樣說。我們已經將你們的份放了在你們房中,這些都是分發剩下的。」
  「那麼……」
  「我可以包下來嗎?」
  「灰雪?」小蓓一臉詫異的望向灰雪。
  灰雪那雙翡翠色的眼瞳正閃閃地發光。小蓓對這雙眼睛有點印象,她想起很多年前,那個還沒知「死」字怎樣寫的自己,帶著幼小的同伴在月圓之夜前往森林挑戰過的某種怪物。那種怪物乍看來人畜無害,外形與普通人沒什麼分別,行動較普通人遲緩,智力之低下連齧齒動物都不如,只有至死不渝的嗜血欲望--牠們有喜歡吃人肉的糟糕嗜好,嘴刁的牠們只挑活人,最多只接受剛死的人,以及死亡時間不超過半日的屍體的肉。被牠們咬傷的人也會變成跟牠們一樣。牠們偶爾會成群出現,並攻擊附近的聚落。
  還沒發現獵物的時候,牠們沉寂地漫步,瞪著空茫的眼神到處亂晃,絕不會把眼睛移到可能傳達某種信息,比如說是「這裡有獵物」的信息的位置上去。牠們也不懂得鎖定某個可能躲藏著獵物的區域、建築物來加以搜索;然而一旦察覺到獵物,那種沉寂、茫然的狀態立刻變得像導向飛彈那麼精準。面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活人,牠們會撐開雙臂,張開大嘴巴,發出可怕的呻吟聲,然後直接撲過去。
  只要鎖定目標,牠們原本渙散的眼神馬上改變,變成彷彿在訴說著「對,我的獵物就是你」。當時,在被救出的瞬間,小蓓確實看到了這樣的一雙眼睛。
  「沒問題。」短髮男人將那些漢堡交給灰雪。順帶一提,一共有七個漢堡。

  「嘩!影,你在幹麼?」
  徨踏進房間,只見自己的室友正自顧自地埋頭苦幹,完全不理會自己。
  當徨百無聊賴,手上拿著原本放在几子上的漢堡,考慮「在吃這個前先洗個澡吧」時,忽然來了一個女孩子。「死開!」她一腳踢飛了站在床邊的徨。「哇~」徨整個人連帶行李摔倒在落地窗前。(啊~我的照燒玉子漢堡啊~~)
  「吼!誰啊?」
  徨一邊摸著發痛的背部,一邊發出怒叫。然而,他注意到站在床邊的身影是他見過的。
  「你是……小蓓的室友?」
  「有問題嗎?」
  Miko來到窗前俯視著伏在地板上的徨。雖然她並沒做任何事,可是從這女孩子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威勢,卻使徨不期然收斂起自己的怒氣。
  「喔……沒有。」
  「影,你忘了這個。」
  Miko迅速轉身,放下一小瓶不明液體在影的床上便走了。

  「Miko!你去了哪裡啊!」小蓓十分生氣地大叫。「你的行李很重啊!下次不要叫我幫你拿!還有妳還沒洗澡,不要往被窩裡鑽!很骯髒!」她像個老太婆一樣嘮叨著。Miko已經回來了,正如小蓓所說,她沒整理好行李、連飯都沒吃便立即躺上床看報紙。
  「Miko!」小蓓湊近Miko的耳朵,朝她耳裡大吼。不過Miko依舊不為所動。
  「我去找人,就是這樣。」
  突然,有人敲門。
  「誰啊?」小蓓去了開門。
  一個約二十多歲,有著啡色長髮與黝黑肌膚,身穿白色連身裙的女人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是誰?」小蓓問。
  「你好,我是IRIS MORDOCH,你們的外語科老師。我來找Miko Elton同學的。」
  「什麼事啊……老師?」Miko從床上跳下。
  「跟我過來校長室。」

  「那女孩為什麼會拿到『人魚鰭毒液』……」徨拿著Miko放下的不明液體,一臉疑惑的問道。
  「原來你也知道。這個『拉希布爾多』皇家AA級機密……不用黑客程式入侵他們的電腦系統,是不可能知道的……」影答道。他已經不再做自己的事,而是與徨圍在茶几旁,一邊吃著美味的烤汁漢堡(徨的那個漢堡雖然被壓至變了形,不過味道倒是沒變),一邊討論著Miko放下的不明液體。這瓶不明液體,成為了兩個陌生男生打開話匣子的奇妙鎖匙。
  「哈……」當然,徨是魔界王子耶~國家機密庫就在他家附近而已,「只不過……是猜猜看吧了……」(我可不能暴露身份啊~)他撒個謊胡混過去,「不過……影哦~這個藥用途好像是……」
  「讓男人『不舉』。」影肯定地答。徨聽了,差點將嘴裡的肉噴出來。
  「啥……那Miko拿去幹什麼啊……」
  「讓全校男老師都……嘿嘿。」
  「好像滿好玩的說!」(下次我也要把他加到父皇的茶裡)啥米啊……這班學生的鬼主意真是夠……賤的!
  「啵依~」
  「哎呀~糟了!我把彌爾漏在行李袋裡面了……」
  徨馬上跑向自己的行李那邊,把行李全都倒了出來……一只白色的小東西撲了出來……
  「啵依~」那只有翼飛龍用舌頭親了徨的臉,突然,徨感到背後有股寒意……
  「嘿嘿……」影奸笑,「看來這只小東西可以……當下一次實驗的試驗品哦……」
  「喂~影,你別要打他的主意……」
  「呵呵~開玩笑的啦……」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所有人都已回到室內,不再在戶外逗留。
  另一邊廂,在一樓平台中央廣場綠地附近,正進行著一場二人之間的爭執。
  「小伊,我不准你這樣說!」
  「姊姊!」說話的正是伊希斯。而像那樣否定他的發言的,是一名身高與伊希斯相若,留著及腰瘀血色長曲髮的少女。
  「退學什麼的,從此不要再提了。」
  稍微回溯一點時間,回到新生戰結束,校長偉論發表完畢,換言之,就是兩小時前。伊希斯離開禮堂後,沒有跟隨大隊前往宿舍,而是跑去校務處。
  「對不起,請問…」伊希斯逮住路過的人問路。一道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小伊?」
  「不好意思。姊姊,妳知道校務處在哪兒嗎?」
  「校務處?為什麼?」
  「我受夠了!這所學校太瘋狂,我讀不下去,我要退學!」
  伊希斯滿心以為姊姊會贊同自己的決定,沒想到卻被「不可以」三個字迎頭淋了一盆冷水。

  「姊姊!我真的無法接受!那是身為教職員,春風化雨者該說的話嗎!什麼弱肉強食、汰弱留強,那是在鼓勵學生互相殘殺啊!『父親大人』並不是這樣教導我們的!這所學校的宗旨,我絕對不認同!不認同!」
  縱使伊希斯已經明確地表示了他的立場,可是他得到的仍然是否定。被他稱為「姊姊」的少女閉上了她的火紅眼,搖了搖頭。
  「沒有人叫你要認同這所學校的宗旨,小伊。可是,你必須留在這裡,必須!」
  「姊……」
  「別耍任性了。你知道,你並沒有選擇權。」
  姊姊的堅決態度,叫伊希斯無力再反駁。她說的沒錯,他的確「知道」--畢竟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說什麼退學……他的確,呃,是在「耍任性」。
  二人暫時維持了下沉默的狀態。良久,少女開口說道。
  「晚了,小伊,你回去宿舍吧。」
  伊希斯順從地,一聲不吭,轉身跑向玻璃塔樓。
  少女仍然站在原地。她抬高頭,看著漆黑無星的夜空。
  「『父親大人』啊。無論我的弟弟即將要面臨何種命運……我只祈求您可以網開一面,怕發生的『那件事』永遠別發生。」
  
  「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不好意思,在這個時間打擾您休息。」
  校長室裡,西里爾掛了線,將話筒放在接線盒上。那是一個輪盤設計,看上去相當老舊的電話,作為一件擺設放在這個現代風格的校長室裡,難免地有一種突兀的違和感。「不好意思,Elton同學,事情解決了,謝謝妳抽時間過來。」
  去死吧!Miko嘀咕了一聲,沒跟在場的師長打招呼便轉身離開校長室。明明只要打個電話便有答案,卻又要麻煩我……白痴!
  Miko走了後,西里爾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還以為當中有什麼複雜的內情……原來那個叫做蓓的吸血鬼小女生,是大魔導士司狼先生的養女。這下我可以放心了。」
  「是這樣嗎?」剛才一直在場的IRIS MORDOCH站在書桌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那位大魔導士,是不是還有另一位女兒,名字叫月?」
  「咦,妳不知道嗎?」西里爾挑了一下眉,「那位大魔導士的長女,月‧司狼,是我校的三年級生。剛才在新生戰中一槍幹掉KO家大少的。」
  IRIS MORDOCH先是搖了搖頭,忽然又像察覺到些什麼似的大力頷首。看著這樣的IRIS,西里爾歎了口氣。這個人雖然精通各國語言,當初正是看中她那超卓的語言能力,才會讓她留在阿斯科特羅斯學園擔任外語科老師,還有幫忙處理某件事;儘管工作上很有能力,卻連自己教過的學生的名字都記不住。他聽說她的薦頭正是本校的校監,所以無論如何,此人其實都是辭退不得的。

  「不過,真的沒問題嗎,校長先生?」
  「唔?」聽見IRIS的問題,西里爾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給某人寫信。
  「您剛剛替那群新生上了一課。一開始便讓他們看見那種場面,會不會害他們飽受驚嚇,只引起了恐慌,卻收不到您想要的效果?」
  「沒問題的,IRIS。畢竟,無論是元素族、精靈族,還是那些長翅膀的人,基因深處都潛藏著擅於戰鬥的因子,換個說法,也就是『攻擊性』。」
  西里爾以正式名稱來稱呼魔族與神族--「元素族」,顧名思義就是天生即能使用「元素系統自然力量」(簡稱元素系統或元素力量,共有虛無、風、火、土、水,五個屬性)的一族。除了元素族外,其他種族使用元素力量則需要經過修練。由於元素力量遠比非元素的強大,修練方式極為艱辛,所以不論是元素族還是非元素族,要在原本擅長的屬性以外再習得新的屬性都有一定難度。
  「哦~是正式名稱嗎?」IRIS倒吸了口氣,微笑,「校長先生,您果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要是您在那些盛氣凌人的『維佐柏絲』人面前喚他們『長翅膀的人』,他們準會認定這是『對光明至上的神明的污辱』哩。」
  「所謂的神明,是抽象的形而上存在。我不認為自稱『神的使者』,單單身上長了雙羽翼,就能表示自己比其他人更親近神明。」西里爾平靜的表示,「同樣地,我不認為自冠為『神的後裔』,或貶抑對方為『邪魔歪道』這種執著於名字的行為,能對本質的長進有任何幫助。」
  也許是因為過於折服,IRIS暫時並沒任何回應。
  「所謂的神與魔、善與惡、光與闇,以及恐怖與憤怒、逃離與攻擊,其實都可以比喻為一張可對摺的紙的兩面。至於這張紙的『本體』,正是我們所生存的、這個可接觸的世界。」
  西里爾說完,便開始埋首工作檯前,繼續寫他的信。
  「唔,校長先生,請問我可以告退嗎?我還有明天要用的教材需要整理。」
  「沒問題,妳去吧。」
  「那麼,晚安。」
  「晚安。」

  關上了校長室的門,IRIS站在門後,沒有馬上離開。
  「……我可以相信你嗎,西里爾?我可以相信,你有辦法阻止那個人的陰謀,阻止悲劇將至嗎?」她喃喃自語。
  四處張望亦只有一片幽暗,完全看不見進路。
  這個世界的未來,就像IRIS所身處的這條通道一樣。
  那個人所策劃的陰謀,將全世界、所有人都蒙在鼓裡,包括西里爾,甚至連得知陰謀存在的IRIS,亦不知道事實的全部。
  那個人的城府之深,無人能比。儘管他自稱「沒有慾望」--或者,真的只有沒有任何慾望的人,才能隨心所欲地玩弄著這個世界的陰謀。
  與那些半調子不一樣。有史以來,為了生存,為了財產,為了權力,到底有多少兄弟因為「陰謀」二字而被拆散,多少民眾因為「莫須有」被殺死,又有多少城市因為「戰爭」而被毀滅?
  可是他所想要的東西並不是這些。
  即使世界被擊潰,神祇被打倒也在所不惜。
  那些自稱「內心只有對權力的迷醉」的傢伙所謂的耍權弄陰,在那個「隨心所欲地玩弄著世界的陰謀」的人面前,也只不過是登不上大臺的跳樑小丑。
  他的內心是空虛的,裡面什麼都沒有。那個陰謀也是,縱使將它當做是一個從裡到外都是皮的洋蔥,一層一層剝開,然而在秘密的中心,卻空無一物。
  他不是「什麼都不想要」,而是真正的「沒有想要的東西」。
  如果他對這世界尚且有一絲留戀,那麼他至少還會覺得這個世界可以多保留一陣。

  如果……他對自己尚且有些許愛意,那麼他應該會覺得這個滿目瘡痍的世界,因為有她的存在,而變得美好。
  IRIS不禁流下了眼淚來。


  相傳,曾經有一位死神打算要摧毀一座城市,可是後來卻改變了主意,原因是「我滿喜歡城中這間家店的披薩」。
  然而,我們的世界,並沒有那座城市能遇上一位喜歡吃披薩的死神,那種福份。


[注1]巴芙魯斯特:Bifrost,意即「搖晃的天國道路」。在北歐神話中,是連結阿斯嘉特(Asgard,阿薩神族的地界)和米德加爾特(Midgard,又名中庭,人類居住的中土世界)的巨大彩虹橋。
本故事的世界觀